当着郑珣的面,吕魏二人点到即止。
但是心腹之争,向来如此,硝烟也不过是从明处转到了暗处。
郑珣只做不知他们的交锋:“行了,既然说了给你们,好好收着便是,你们的考虑本宫知道,可若是我骑着飞白跑太快,你们马太差跟不上也十分不便不是?”
郑珣诚心要送,两人自然高高兴兴地接下:“多谢公主慷慨!”
“走吧,回去。”
郑珣调转马头,往回骑去。
待再次见到周鹏涛和马德,郑珣目光有些幽深:“出了点意外,你们也一起跟来吧。”
她说完便骑着马走到前头。
周鹏涛和马德面面相觑。
他们没从郑珣的脸色中看出什么,甚至连打探消息的时间都没有,连忙找来两匹马,急匆匆跟上。
郑珣他们的速度不快不慢,到承天府的时候,两人正巧赶上。
府衙值守的衙役都认得郑珣,一见到她连忙行礼。
郑珣挥了挥手,越过他们往府衙内走去。
见到乐正宏的时候,他正巧听那几个人说完来意。
听到他们的所作所为,他就知道事有不好。
那农庄可是公主的宝贝,朝堂上的人都知道公主对它的看重。
他当即破口大骂:“杀千刀的蠢货,脑仁儿没芝麻大,野心倒是比天高,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胆子敢去动农庄,猪场马场没养狗吗?放狗咬他们啊!”
结果他这边骂完,抬头就见到了郑珣的身影。
乐正宏:很好,一点都不意外。
幸好他早预料到公主会来,所以没有骂得太脏。
他得意地在心里夸了自己几句才颠颠地跑到郑珣面前行礼:“拜见公主……”
郑珣制止他:“乐大人。”
她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农庄关乎大雍百姓的饭碗,不只是本宫的事,更是大雍所有百姓的事,所以此案当公开审理,乐大人以为呢?”
乐正宏淡然得很,但还是故意做出惶恐的模样应下。
还他以为呢?
他是谁?他能怎么以为?还不是上头怎么说他就怎么办,他有以为的余地吗?
郑珣笑盈盈地看着他。
乐正宏在她似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下有些心虚,连忙恭敬道:“这是自然,公主可还有其他吩咐?”
“当然,只凭一张嘴,百姓也不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得告诉他们,农庄上刚研究出亩产五百斤稻种,他们竟然意图偷盗稻种卖往褐国……”
“什么?!”
乐正宏陡然拔高的声音又尖利穿透力又强,郑珣被震得懵了好片刻才缓过神。
她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乐正宏不可置信地喃喃:“竟然还真成了?”
“对,成了。”
“公主不是在诓我吧?您说句实话。”
乐正宏知道自己的话实在僭越,但郑珣说的事太过重要,他已经顾不得别的了。
郑珣板下脸:“你以为本宫是什么人?诓你?”
她嗤笑一声,似是不屑。
她这个态度,乐正宏反而安了心:“公主恕罪!”
他丝滑跪下,果断告罪。
“行了,你只需要好好将这个案子办好、闹大。”
乐正宏愣了愣。
闹大?
对了,新稻种的事情如果已经推广开,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
公主希望他这么做,只能是在为推广新稻种的事情铺路。
他正了正神色,郑重地应道:“公主放心,您只管瞧着,臣一定会办好。”
郑珣脸色和缓地颔首:“本宫既然让他们来寻你,便是信任你的能力。”
乐正宏骄傲地挺起胸膛。
那是自然!
这承天府尹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的,这个位置看似不起眼,但需要平衡好各方势力,他的前辈们可都干不长,只有他,安安稳稳坐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
既然接下任务,乐正宏便精神抖擞地去办事了。
郑珣微微摇头。
乐正宏能力是有的,只是在朝堂上算不得顶尖。
而且他在这个位子上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才一直无法更进一步。
郑珣有心提拔他,但是他年岁已经不小,这个时代的人寿命都不长,她挺怕他尚未熟悉新职位就去世……
她暂时将这个想法压到心底,回头看向马德和周鹏涛。
“这件事需要过两天才会开始处理,不过你们跟案子相关,所以还是暂留在此地,老老实实听从乐大人吩咐的好。”
周鹏涛和马德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都还是懵的。
公主有令,容不得他们退却。
马德犹豫地问:“公主……”
马德问不出口,周鹏涛可忍不住:“公主,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你们先去找乐正宏。”
郑珣没有解释,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两人,最后落到吕魏二人身上:“走吧。”
周鹏涛站在原地,拦又不敢拦,只能目送郑珣着郑珣的背影渐渐远去。
半晌之后,他颓丧地抹了把脸。
马德手足无措地问:“周管事,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周鹏涛心情不好,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他没有迁怒,还是耐心解释:“我们做错了事,公主在生气。”
马德更迷茫了:“做错了什么啊?”
周鹏涛哪儿知道?
“走吧,我们去找乐大人,公主不是喜欢打哑谜的人,估计是忙。”
“周管事。”
“这真不是你自我安慰吗?”
“公主是真的很忙……”
周鹏涛也没法给他解释,干脆闭上嘴带他去找乐正宏。
而另一边的郑珣,则是去找了徐缜。
徐缜回京之后,郑珣就把管理书局的事划给了他,此外,他手里还负责一件事——舆论。
郑珣在朝堂上新增了一个部门,博士院。
她把原来关于书局的工作也划分进去,如今这个部门,有点像是郑珣那个世界的宣传部。
实际上,郑珣本来是想把他放到户部去,毕竟他在户部待过,有一定的经验和根基。
但徐缜胆子大,认为博士院这边更容易建立功勋。
郑珣知道,博士院只是他的跳板,他最终的目标,是内阁。
就如外放一样,他想走最危险的路,摘最大的果。
他跟岑婉当初同样剑走偏锋,靠一步险棋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但如今他们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