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烟那白皙如玉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伸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住一般。然而,就在即将触碰到那颗糖果的时候,她心中似乎闪过一丝犹豫,想要将手缩回。与此同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流光身上,眼中的凌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逐渐柔和的光芒。
【就这么简单,就让容国公主放松警惕了?果然小屁孩比成年人更懂得如何骗取他人信任!】正当元羽暗自思忖之时,却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夏轻烟那刚刚伸出去的手像是受到惊一样迅速缩了回来。她那双原本已经变得柔和的眼眸,刹那间再度泛起丝丝红晕,愤怒与抓狂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糟糕!”元羽暗叫一声不妙,眼见形势急转直下,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从敞开的窗户跳进屋内。只见他身形敏捷地一个翻滚,便顺势将流光紧紧揽入怀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流光冲出门外。而他们身后,则立刻传来了夏轻烟歇斯底里的呐喊声以及各种物品被砸落的噼里啪啦声。
流光一脸嗔怒,嘟着小嘴埋怨道:“师父,都怪您啦,把事情全搞砸了!”尽管心中颇为不满,但他那稚嫩的嗓音听起来依然奶声奶气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元羽面露尴尬之色,挠了挠后脑勺,连忙赔笑道:“好啦好啦,为师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注意。对了,流光,你之前可曾在云起楼见过这位容国公主?”
流光摇了摇头,眨巴着大眼睛回答道:“没有呀,师父,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漂亮的大姐姐。”
元羽若有所思地看了流光一眼,心中不禁感到十分疑惑:【真是奇了怪了,既然两人都是初次相见,为何容国公主对流光反倒没有太多的防备之心?】
“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位容国公主,她其实还有一个年龄与流光相差无几的亲弟弟!”元序漫不经心地说着,手中不停地摆弄着元羽房间里那些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瓶瓶罐罐。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说得通了。容国公主应该是在流光的身上看见了自家弟弟的影子,所以才会对流光的警惕少点。诶,你快乱动我的药!”元羽急忙出声制止道。
元序被吓得一抖,险些让手中的瓶子掉下来:“你这人也忒小气了些,不就是几个破罐子嘛,至于如此紧张么?”
元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哼,你懂得什么?我这间屋子里的每一样物件儿可都珍贵得很,皆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好了,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我想要的答案,现在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吧,别在这折磨我的药。”
“哎呀呀,你这家伙还真是过河拆桥啊,元羽!刚刚利用完我便急着赶人走。”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柔嫩的小手忽然从旁边伸出来,紧紧抓住了元序的手腕,并用力摇晃着。只听得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元序哥哥,您可别怪我师父哟~他呀,可不是故意要过河拆桥的,只是单纯嫌弃您太烦人罢了。”
元序听后不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元羽你这小徒弟有些漏风啊”
“公主,您在想些什么呢?来,喝点汤吧,您这一整天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沉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
祁念瑶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桌上那盅仍在不断冒着热气的汤,轻轻摇了摇头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沉香,你还是把它拿下去吧,本宫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先下去吧。”
沉香闻言,眼神不经意间瞥向了桌上摆放着的那份名单。只见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一些名字和相关信息,而不少地方都被画上了红色的叉号或者修改的痕迹。【唉,看来自家公主这及笄宴的宾客名单还没有想好。自从贵妃娘娘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帮公主做这些事情了。可怜的公主,凡事都得自己亲力亲为,从下午一直忙活到现在,这会儿都开始发起愣来了。只是不知道公主为什么又将已经拟好的名单给划掉了?】
想到此处,沉香心疼地看向祁念瑶,轻声说道:“公主,就让奴婢在这里陪着您吧。虽说沉香可能没办法替公主分担太多,但至少还能陪在公主身边说说话、解解闷儿不是?”
祁念瑶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沉香,问道:“沉香,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
沉香连忙点头应道:“回公主的话,都收拾好了,您放心便是,就等您及笄那天就能直接住进公主府了”
“母妃离世不久,及笄宴就不办了。所收的那些贺礼,你们只需按照礼数逐一回了即可。
“公主,若是奕国公府送来了贺礼,该怎么处置?又要怎样回复?”沉香轻声问道。
祁念瑶微微闭起双眸,似是有些疲惫地说道:“你们照旧处理便好。沉香,我有些累了。”
沉香赶忙上前,为祁念瑶梳理着垂落的长发。那乌亮柔顺的发丝缓缓散开,宛如一匹上好的绸缎。等到祁念瑶上床之后,沉香轻柔地为祁念瑶掖好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将灯火稍稍吹灭一些,这才悄然退出门去。
夜已深,万籁俱寂,整个宫殿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躺在床上的祁念瑶却毫无睡意,心头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她伸出右手,探向枕头下方,摸索片刻后,拿出了季之礼的那个香囊,看着这个香囊嘴角稍微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紧紧地将它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最后一丝温暖与安慰。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想要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来躲避外界的伤害。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沿着脸颊流淌而下,浸湿了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