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泓霖最初得知此消息,也是万万不敢相信的,他谁都怀疑过,就是没怀疑过李嬷嬷。
在他心目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嬷嬷并不比他母后地位低上多少的。
但此事乃是皇帝派于飞虎亲自查的,定然不会有错,否则单单靠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事情调查清楚。
“大哥,你准备如何做?”
赵泓枋看到赵泓霖一脸痛苦,心中也不是滋味,要是换成他,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自己最信任,最敬重之人,竟然是坑害自己儿子的帮手,这种背叛太痛了。
“嘶,呼……”
赵泓霖做了个深呼吸,眼神逐渐坚定。
“不论是任何人,想加害坤儿就是孤定要铲除之人,先生早已言明,此事不可轻举妄动。
让我们将膳食换掉就行,以免被他们发现再起别的歹心,暂时就如此做吧,一切等先生回来再论。
你即刻出宫,把详细情况告诉李福,安排他即刻动身去乐昌找先生复命。”
“臣弟明白,我这就去。”
赵泓枋起身对太子作了一揖,离开了东宫。
太子一个人坐在亭子下,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但不是天气的原因,而是内心中散发出的恐惧。
李福这些天一直躲藏在平王府,焦急的等待消息,回来都已数十天了,他很迫切的要赶回乐昌。
终于等到了回信,李福丝毫不敢耽搁,连夜就动身往乐昌全速赶去。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对于韩府来说,今日是个大喜日子。
银袍光禄大夫,昔日官拜大理寺少卿的韩中,在连续得五个孙女后,终于等来了孙儿。
今日就是孩子的满月,高兴的韩中大摆宴席,但凡是乐昌有头有脸的人,都接到了他的请柬。
不仅如此,还有来自外地的不少达官贵人,即便自己不能前来,也都派人来贺喜。
所以韩中府上从一大早起,就极为的热闹,不停有人拿着贺礼前来,无不是有头有脸之人。
“公子,他不是已经辞官多年了吗?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来?”
韩府不远的一处酒楼,李卓和环儿正在此地吃饭,看着络绎不绝的道喜之人,小丫头很不解。
她记得自家公子明明说过,官场是个人走茶凉的地方,可韩中已经辞官二十年了,真是古怪至极,难道自家公子说的不对?
“人走茶凉也得分情况,韩中可不是普通的辞官,他依旧是光禄大夫,从某种意义而言,在朝廷还有很大的影响力。”
对此李卓倒是没觉的奇怪。
如果韩中是正常辞官,再也不过问朝堂之事,也没有任何能力了,别人见了面只会表面客气,不会巴结。
可他顶着光禄大夫的名头,这本身就是个官,按照大庆法制,这种人若是想,是可以直接去上京参加朝会的。
加上他当年辞官时不过四十出头,就算二十年过去,朝中依旧不少他的昔日旧友,能量摆在这。
环儿不太明白李卓的意思,不过她也不想深究这些。
“公子,我们就一直在这等吗?”
环儿双手搭在桌上,托着香腮,感觉很无趣。
李卓笑了笑。
“我倒是想进去,那也得人家让才行,我已和史浩打过招呼,酉时宴会结束他会来寻我的,到时仔细问问情况。”
李卓现在掌握着韩中的大量消息,有些可以利用,但要掌握好时机。
他总不能一见面,就直接甩出那些东西,如此做只会激怒韩中,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
所以李卓需杜撰一个身份,用掌握到的那些秘密,逼着韩中不得不和他透露当年之事。
史浩是个关键人物,此事还需要他相助才行。
韩府之中,今日来的宾客极多,且都是有来历身份之人,身为东家,招待好他们乃是分内之事。
故而整个韩府上上下下,今日都彻底忙碌起来,身穿一袭红袍的韩中,怀中抱着刚刚出世没多久的孙儿,真是越看越喜欢。
“韩大人,恭喜恭喜啊,吴王殿下特意令小人前来祝贺韩大人喜得贵孙,这是殿下让小人带来的贺礼。”
所有人中,郑管家的身份数一数二,即便是韩中也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将孩子小心翼翼的交给夫人,亲自起身相迎。
“郑管家客气了,老夫这种小事还有劳吴王殿下挂念,实在是令老夫有些受之有愧。”
郑管家哈哈一笑。
“韩大人切勿如此说,本来吴王殿下是要亲自过来一趟,实在是被事情缠身分不开,对了,这几位都是在下途中遇到的几位朋友。
得知韩府喜得贵孙,也要来讨杯喜酒喝。”
郑管家说完,又为韩中介绍了一下柴方等人,他们一个个立马点头哈腰,口中说着吉祥如意的话,奉上自己的贺礼。
对待他们,韩中就没那么热情了,淡淡的回复一句。
韩中其实自己都没想到,会有如此多人来祝贺,也是前几日才知晓,原来他们都是来参加白龙会的。
所谓给自己道喜,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手段,对此他极为恼火。
毕竟是辞了官的人,若是让朝廷知道,难免不会说他身在朝外心不在,就算有人给他扣个结党营私的帽子,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无可奈何的是,自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他当年一念之差,没有经受住诱惑上了贼船呢。
宴席从巳时就已正式开始,由于来的人实在太多,甚至他这偌大的府邸都有些不够用,无奈之下,只能将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吃过打发离去继续摆上。
一直到下午酉时,宴席才彻底结束,今日光是收的贺礼,就是一个庞大的数额,是许多老百姓一辈子也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韩中十分劳累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泛的看着院中忙碌的下人们,深深叹了口气。
“爹,您为何唉声叹气?”
此幕恰巧被他的大儿子韩宜生所看见,进来帮他倒了杯茶,十分不解的问了句。
“谁让你回来的?府衙之事不管了吗?”
韩宜生今年刚刚四十,目前是平林府的同知,这个年纪也算是十分不错了。
“爹,家中有喜孩儿又怎能不回来。”
韩宜生不敢说什么,他能有今日这个成就,都是靠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