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珩此刻确实是很抗拒“钟泠月”。
虽已知情,可看着别人用着皎皎的脸在自己面前“矫揉造作”,这种感觉,的确很奇怪。
明明是一样的脸,那同样的神情她来做和别人来做,简直天差地别,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干脆别开脸不再看她。
一旁的王逸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晋王世子,确实不待见自家表妹。
是了,这圣上赐婚又不会看双方是否情投意合,表妹与晋王世子不中意对方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见表妹急匆匆赶来,还以为她是对这晋王世子是真心的。
现如今看来,可能她也只是做些表面功夫罢了,实则内心并不这般想,也怪他察觉得太晚了,之前只顾着考察晋王世子的才学,却忽略了表妹的感受。
“本世子已无大碍,钟姑娘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如先去休息?”
见“钟泠月”愣在那不知该说什么好,景煜珩开口赶人。
“钟泠月”心中松了一口气,赶紧行礼告退。
“那世子也先休息,我晚些再来探望。”
见自家表妹扭头就走,没有丝毫犹豫,王逸也不好再留下了,草草对着景煜珩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就跟着退出了屋子。
“表妹.......”
王逸上前,似是有话要说,可已经装不下去的竹意先一步开口。
“三表兄,我一路来有些累了,想先休息。”
“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事喊我即可。”王逸压下心中的话,想着再找机会与表妹说。
“多谢三表兄。”
竹意推门进去。
关上门后,隐在暗处的钟泠月出来,竹意看到她当即就激动地扑了过去。
“主子——”
“嘘——”
钟泠月比了个手势,在桌前坐下,轻声问道:“这几日可还好?三表兄可有怀疑?”
竹意边拆头上的珠花边回道:“都好,奴婢按照主子的吩咐,只要三公子找来,就与他谈论佛法,不用奴婢赶,他自己就受不住走了。”
“这手上的伤奴婢也按照主子的吩咐,告知三公子是昨日路滑摔了一跤,三公子关心了一番,并未起疑。”
竹意将包扎在手上的纱布拆开,露出光洁无瑕的手指。
身上的伤好掩饰,这表面的伤却一时半会好不了,不多时就会让人发现,也只能想个法子掩盖了。
说到伤,竹意和竹青收到消息后就一直担忧着,这会见到钟泠月终于忍不住了。
“主子,以后如此冒险的事咱们能不能不做了?”
“是啊,这若是有个万一,奴婢们可怎么办?”
钟泠月笑了笑,却没承诺她们什么。
事情到这里才刚开始,如今明璟和二皇子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而她,本就与他有不死不休的灭门之仇,日后明争暗,冒险的事怕是只会多不会少了。
不过,二皇子阴毒,对人命根本就不在乎,她确实要再小心些。
午后,钟泠月带着竹青和“刚办完事”赶过来的竹意一同去探望景煜珩。
当然,竹意和竹青并未进去,连在里面侍奉的周越和周安听闻她来了,也都退出了屋子,守在门外。
可不能打扰世子和未来世子妃独处的机会。
钟泠月进了屋中,脚步走得并不快,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她挪着小碎步走了许久。
自从那日摊牌后,不是她晕倒就是他晕倒,还要忙着对付二皇子,压根没有时间说话,这会有空见了面,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看到他,钟泠月就难以避免地想起那日在矿洞中发生的事。
当时她也真是被冲昏了头,竟真的与他在里面胡来,如今想起来,只觉得脸热。
果然,少了一层皮,这脸皮就变得薄了。
而此时还靠在床上的景煜珩也甚是纠结。
方才面对“假”的她,他是看不下去,可如今真的她来了,景煜珩发现自己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那日在矿洞中他一时失了智吻了她,还坦白了他已知道她身份的事,不知她心中会不会气恼。
若她生气,他该怎么哄她才好?
“那日的事.......”
冷不丁的,钟泠月有些别扭的声音响起,正在低头思索的景煜珩一听,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钟泠月上前去给他拍背顺气,却不想拍在他的伤处,这下,景煜珩脸色一变,是真的不舒服了,咳嗽更剧烈了。
钟泠月去倒了杯茶水递到他面前。
顺过气的景煜珩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见她面前如常,没看出她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我的手......受伤了。”
他低头将视线转到自己被包扎过的手臂,示意她抬不起来。
钟泠月看向他另一只手,没说话,但意思明显。
这一只手不是还能用?
正当景煜珩心虚要伸手自己拿时,钟泠月却还是将那茶盏喂到了他嘴边。
景煜珩低头喝水,掩去嘴角边一闪而过的笑。
看来,是没那么生气,不过,可不能再惹她了。
“关于早就知道你身份的事,是我不对......”
想了想,景煜珩决定还是先认错比较好。
“哦?是哪不对了?”钟泠月放下茶盏,好整以暇看他。
“你一直在看我笑话?”
景煜珩当即反驳,“没有!”
面对钟泠月怀疑的眼神,他顿了顿,有些小声地补了一句,“没有一直看......就一开始看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