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祁听到打锣走水之声,便是出院来看了看情况。
他远远一望,见是慕思欢居住的方向,立是心神不宁的赶了过来。
走近一看,起火的果然是慕思欢的屋子。
齐祁心里着急,随手就抓了个提水前来灭火的和尚相问。
那和尚被他一手带至胸前,桶里的水立是摇摇晃晃洒了一些去。
现下正是救人的关键时刻,这位施主怎能此般无理倾洒了救命之源去?
就算是佛门之人戒怒戒躁,那和尚也不免有了些脾气,没好气的问到齐祁。
“敢问施主有何指教?”
“那屋子里住的可是慕家小姐?她逃出火场了没有?”
那和尚见到齐祁如此紧张里头的情况,念及他是心里着急才耽误了自己救人的大事,神色便是缓了一缓。
不过一想到慕思欢还被困于火场之中,他神色之间又是带了些尴尬。
“女施主应该还在火场之中,施主若然有心,就莫要耽搁我救人了。”
齐祁一听慕思欢被困火场,顿时心神大乱了去。他神念一转,立是有了主意。
他也顾不及多说什么,夺过这位和尚手里的那桶水,便是尽数浇在了自己身上。
若不是顾着一身修行,那和尚都想开口骂人了。
不及那和尚多做反应,齐祁已是将木桶掷出,砸开了房门去。
正待四周之人惊讶之余,齐祁又是夺过了其他和尚的水桶,将那水向门口泼去。
那水泼在门上,火焰稍稍熄灭了些许,却又立即蹿起了火来。
齐祁心感怪异,此刻却也顾及不了许多,立是脚下一使劲,陡然蹿了进去。
他一番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寺里的人便是想拦也拦不住了,只得在心中道一句菩萨保佑了。
慕思欢听见一个重物破门之声,心里立是燃起了希望之火。
“救命呀,救命呀,快救救余妈妈。”
齐祁一进门,便听见了慕思欢的大喊大叫。他心里有些诧异,亦有了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见两人动弹不得,便明白过来两人被点了穴道了。他一脚踢开余妈妈身旁的火凳,立是解开两人的穴道。
慕思欢万万没想到齐祁会于此时出现了来。虽说他现下乱七八糟的模样,慕思欢却觉得他乃天神下凡而来。
齐祁本意自然是救慕思欢的,如今见到慕思欢,却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我一次只能带出一人,你们谁先走。”
“别说了,快带余妈妈走。”
慕思欢想也没想,便要齐祁带走余妈妈。
齐祁见她如此果决,心里虽然了然,却也是微微怔了一怔。
他如慕思欢所愿,解下湿透的外衣,将余妈妈包裹了起来。
见慕思欢不顾自身安危,反倒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怀里的余妈妈。齐祁心里又是蹿起了一丝莫名的感觉来。
他撕下外衣一角,让慕思欢掩住口鼻,便是屏气凝神,将余妈妈带了出来。
山脚下的邢峰见山上如此情况,因得心里担心,也是赶到了院子里来。
此时他刚刚落院,便见齐祁从屋子里抱出了余妈妈来,心里顿觉讶异得很。
难道慕思欢没在屋子里?
正在他猜测之余,齐祁又是蹿进了火场里去。
难道这人将慕思欢留在了屋子里?这主子的命难道还不如一个奴婢重要?
邢峰此般猜想着,顿是有些不解齐祁的所作所为了。
齐祁再入火场,二话不说,外衣一罩在慕思欢的身上,搂过她便要离开。
兴许慕思欢真是个命歹之人,两人刚要出得屋去,屋前房梁便是塌了一根下来。
基于自然反应,齐祁立是用手逼出内力将之顶了回去。他脚上再一使力,两人立是蹿出了屋子。
他手臂一番挥动,衣袖上蔓延的星星之火立是消散了去。
若是平常,这样的柱头砸在齐祁身上,他的脸色定然是半点儿不改的。可现下他遭那滚烫的柱头一击,手臂上的皮肉立是烤熟了去。
现下手臂上那灼热非常的疼痛感,刺激得他倒是宁愿挨上一刀的。
偏偏他此番痛苦,慕思欢却是半点儿也没在意了他。一出得门来,便是急急至了昏迷中的余妈妈身边。
此时的余妈妈,头发已然燃尽,只有半张脸还看得清楚她当初的模样了。剩下的半张脸,已然是个血肉模糊的样子了。
余妈妈的手臂虽也有伤,却幸得只是高温灼伤了皮肤,没有火苗得以引燃衣物,也就没有脸上的伤重。
就算如此,她手上的伤也不见得情况有多好。她的皮肉都泛红裂开了来,渗着血液,叫人触目惊心得很。
慕思欢颤抖着探了探她的鼻息,那温热浅浅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上,立是让她有了些心安。
可她见了余妈妈此般凄惨的模样,也是全然没了主意,顿时阵脚大乱了去。
“有没有大夫,有没有大夫?”
慕思欢深感无力害怕,担心余妈妈就此离开了去。她见四周之人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更是哭得凄切了。
见她哭得哀切,齐祁眼里也是有了些不忍的神态流露而出。
这般偏僻的地方,哪里能找到大夫?即便去京城找人,那也是明日的事了。这老奴撑不撑得到那么久,当真得看她的造化了。
邢峰见慕思欢为个奴婢哭得此番伤心,不解之余,亦有了些别样的情感夹杂其中。
“小姐伤心也是无用,不如先帮余妈妈处理伤口吧?”
邢峰本是无意参合此事的。只要慕思欢没事,其他人的死活他一概是不想搭理的。
也不知怎的,如今见慕思欢哭得伤心,他便像是发了神经似的,替慕思欢出了主意来。
邢峰自然不是医师,只不过军旅之行,难免遇上伤势深重需要自己治疗的。自己处理得多了,好歹也有些门道。
不管能不能医,总归也得挣扎一番不是?如今全无办法之迹,他也就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只不过他刀伤毒伤见得多了,这烧伤他却是从没见过的,只听其他人说过一些法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待怎么处理?”
“实不相瞒,属下对医道一窍不通,只能尽力而为之,希望能帮余妈妈一把。”
慕思欢现下已然六神无主了,见邢峰愿意帮忙,一腔希望也只能放在了邢峰身上。
“好,我听你的,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