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赵惊鸿对盖聂道:“先生可还记得,那日在庆功宴上,我与先生之间的对话?”
“自然记得!”盖聂沉声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在我看来,公子犹如盖聂知己。”
“这话说的没错!”赵惊鸿厚着脸皮,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要论懂你之人,天下之间,唯我无二。”
盖聂微微点头。
“所以,先生,我如此懂你,你觉得你对我隐瞒的住吗?”赵惊鸿淡淡道。
盖聂低头沉默。
赵惊鸿见状,微微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火炉前,伸出手烤着火,感受着来自火炉的温度,缓缓道:“你见我之时,格外惊讶,而且非常坚定地喊我公子。公子之称,我这个凡夫俗子,可承担不起。”
阿玉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赵惊鸿继续道:“而且,在先生决定要留在军营之中以后,在我每日练习刀法结束以后,便会在军营之中游荡,之后便一直在医工处徘徊。”
“其目的为何,不用我说,大家心中也明白吧?”
盖聂叹息一声,看向阿玉。
阿玉低着头,并没有去看盖聂。
盖聂无奈,继续抱剑靠在墙上。
赵惊鸿见两人不语,继续道:“跟我先生说,你此生心中执念,唯有一人,那就是……”
“别说!”盖聂慌了,急忙制止赵惊鸿。
赵惊鸿明白盖聂的顾虑是什么,便微微点头,没有继续沿着这句话说下去。
他看向阿玉,沉声道:“所以,种种表现,不得不让我怀疑你的身份。”
“阿玉?亦或者,我应该叫你阿房?”赵惊鸿盯着阿玉沉声问。
阿玉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赵惊鸿,“你……你都知道了?”
“这并不难!”赵惊鸿自信一笑,缓缓道:“侠医的医术很高超,能够教育出来这样的弟子之人,很少很少!”
“而他喊你喊阿玉,而是医者的,能够教导出来侠医这样的弟子的人不多。”
“所以,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就很容易得出真相。”
“所谓的侠医,就是夏无且弟子,而你便是夏无且之女,夏玉房。”
“对否?”
赵惊鸿盯着阿玉,看着阿玉满脸慌乱,嘴角不由的露出笑意。
不愧是被始皇看中的女人啊,就单凭这一身气质,就足以一枝独秀,不管是扶苏的两个妻子,亦或者是扶苏的母亲,都无法与之相比。
所以,这也是始皇对其念念不忘的原因吧。
“你果然都知道了。”夏玉房叹息一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虽然赵惊鸿有了猜测,但是知道夏玉房的真实身份以后,心中还是很惊讶的。
没想到,始皇一直在寻找的女人,竟然就在上郡,并且就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始皇能找到才怪呢!
赵惊鸿看着夏玉房,蹙眉询问:“果然是你!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要来上郡?又为何要帮我洗衣服?而且,盖聂先生在跟你见面以后,就开始寸步不离的保护我,是为何?”
“他喊我公子,而且,就连始皇都问我,来自邯郸什么地方……这……嘶!我不会是你儿子吧?”赵惊鸿说出了连自己都感觉到惊讶的问题。
夏玉房猛地抬头,看向赵惊鸿,眸中满是震惊和痛苦。
赵惊鸿被夏玉房这眼神看的后退一步,“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可能!”夏玉房微微一笑,但这笑比哭还难看,充满了苦涩和无奈,“始皇一直在寻我,而我不想进入那冰冷的宫中,所以才会来到上郡。”
“至于为何来上郡,乃是因为我师兄在这里,唯一能护我之人,也只有我师兄了。”
“为你洗衣服,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老一直盯着我,我留在军营,并无恶意。”
赵惊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着夏玉房笑道:“我就说呢!吓我一跳!你要是我母亲,怎么会眼睁睁地看我陷入咸阳天牢之中,若真是如此,估计你早就找始皇说明原因去了。”
“何人陷害你?”盖聂立即询问,眸中闪烁着寒芒,“我去杀了他!”
“不用!”赵惊鸿摆了摆手,“陷害我之人,已经被我灭族了!”
“灭族?”盖聂蹙眉看向赵惊鸿,心中暗叹:不愧是父子俩,下手一样的狠!
动辄就是灭族!
“我倒是希望有个父亲和母亲,不说他们有多大的能力,给我多少的荣华富贵,其实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简简单单,织布耕种,就很幸福了。”赵惊鸿看着夏玉房道。
夏玉房低头陷入沉默,一双洁白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几乎都扎进了掌心中。
赵惊鸿看向盖聂,“先生,我知你心意,但是,多少有别,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盖聂微微点头,知道赵惊鸿所指是何事。
“你放心!”赵惊鸿对夏玉房道:“你在这里的消息,我不会再告诉第二个人,但你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始皇肯定还在寻你,我不确定他是否会查到这里,好自为之!”
说完,赵惊鸿起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赵惊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侠医。
赵惊鸿看了一眼侠医,淡淡一笑,直接走开了。
侠医见状,赶紧走进屋内。
“阿玉,他知道了?”侠医急忙问。
夏玉房摇头,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没有,他猜出了我的身份,只是没认出来我是他母亲。”
侠医叹息一声,“此事不急于一时,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的。”
夏玉房点头。
盖聂看了一眼夏玉房,眼中满是柔情,然后又看向侠医,眼中满是警惕和警告,“照顾好阿玉!”
“你放心!”侠医看都没看盖聂一眼。
因为在他看来,盖聂压根就没任何作用,他们逃亡这些年,也没见盖聂出现过。
盖聂又看了一眼夏玉房,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出房间。
医工处外。
赵惊鸿大步走在路上,一旁的士兵向他行礼他都没看到,只是低头大步朝前走。
此刻,他的心,乱如麻。
他不是傻子,反而很精明,在他眼中,大家想什么做什么,几乎一眼就可以看透。
所以,他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