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冬英临死前喊她的名字?毕秋愣愣的想,是喊她回去给钱吗?
想到这,她忽然笑了一声。
又觉得很荒唐。
“你明天能回来吗?”毕元最后问道。
“不回。”
芊芊要回国了,她要等她的女儿,为什么要回去?
“小秋,她就算有什么不对,也始终是你妈妈。她那么对你,是因为以前过的太苦了,你想想,爸爸那时候都不管我们,她一个人种地养活我们一家四口,要送我们读书,还要受奶奶的气,她也是没办法。如今人都不在了,你就忘记过去,原谅她好吗?”
毕秋听了她的话,本来有些动摇的心,又立刻清醒起来。
“逼不得已?你跟我说她逼不得已?意思是她打我,虐待我,压榨我,都是出于被逼无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因为她心里苦,又无处发泄,才会拿我们出气。”毕元连忙辩解。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毕秋冷着声音,道:“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我跟黄冬英一家跟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别再来骚扰我。”
说完,她立刻挂了电话,并且将毕元拉黑。
她紧咬着嘴唇,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眼里的泪水几次都要夺眶而去,都被她忍了回去。
毕元呆呆的看着手机,不敢相信毕秋会把自己拉黑。
“疯了,她真的疯了,”她喃喃的说着,眼睛四处搜寻儿子的身影。
“小源,过来一下。”
周源听到她喊,连忙跑了过来。
“把你手机给我。”
“做什么?”周源诧异道。
黄冬英的尸体已经拉回老家,正在在厅堂里放着。
屋子里外已经挂起了白布,毕武在里面守灵,毕家志带着周源和周凯招呼客人。
“给你小姨打个电话,让她回来。”毕元满脸寒霜。
“小姨的电话不是打不通吗?”
“通了,她刚才回了电话,又把我拉黑了。”
说着,毕元忽然哭道:“我就是让她回来,见你外婆最后一面,她怎么能这么绝情。”
周源直觉不妙,问道:“妈,你是怎么跟小姨说的?”
毕元抹着眼泪,道:“我就是跟她说,人死如灯灭,让她把往事放下,原谅你外婆,她就突然生气了,还把我拉黑。”
周源都无语了,黄冬英生前,母女两个已经反目成仇,她这么轻飘飘的,就让人把过去吃的苦受的罪忘掉,小姨不生气才怪,拉黑她都算轻的。
“妈,你想让小姨回来奔丧直说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她原谅外婆?”
毕元哭道:“她不原谅你外婆,带着一肚子怨气回来,你外婆也走的不安生。你是没看见,昨晚你外婆走的时候,还念着她的名字,不知多凄凉。为人子女的,就算父母做错了事,都这时候了,也该原谅她才对,她怎么能这么记仇?”
周源叹了口气,他妈妈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十五岁被黄冬英送去打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而且她还有工资交给家里,黄冬英自然不会拿她撒气。
时间一久,她就忘了黄冬英是怎么打她的,甚至在周光晨家暴她的时候,想起黄冬英,还能回味起一丝母爱。
可是,毕秋跟她不一样。
毕秋在黄冬英手下活了十几年,也被虐待了十几年。
除了她自己,别人有什么资格让她原谅?
“妈,你别说了。”周源无奈道:“你再这么说下去,小姨也要跟你断绝关系。”
“呵,她现在不就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毕元抹掉眼泪,道:“你外婆对她不好,难道对我就好了?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跟了你爸爸。我都能原谅她,为什么毕秋不能?”
这话没办法接,她翻来覆去的就车轱辘那几句话。
“这样,妈,我先给小姨打个电话,看看她怎么说。”
毕元气烘烘道:“你告诉她,不回来也行,把你外婆的医药费和丧葬费分摊一下。你舅舅现在没钱,就是我跟她分,等办完丧事,再跟她算账。”
周源无奈的把她推到厨房,让她帮忙洗菜。
这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毕秋打去电话。
幸好很快接通了。
“什么事?”毕秋语气很差。
“小姨,我是小源。”
“哦。”
“小姨,对不起啊,我妈妈刚才说错话,我替她向你道歉。”
毕秋冷声道:“没必要,还有事吗?”
周源苦着脸,这下妈妈真把小姨得罪死了。
“没什么了,小姨,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还有,我妈妈借你的钱,可能暂时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