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我想跟您去军营那边瞧瞧。”
聂栖庭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到了训练场,士兵们正练得热火朝天,喊杀声一片。
闻人笛走到聂栖庭旁边,直接说:“九千岁,恕我多嘴,您这队伍毛病可不少。”
“队形乱七八糟的,命令下去反应也慢,兵倒是挺能打,可没个章法,各打各的,真碰上硬茬子,一下就得散架。”
他说话又快又急,句句都点在要害上。
聂栖庭安安静静地听着,脸上一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像是挺欣赏他这么说。
“哦?那照闻人先生看,该怎么办才好?”
闻人笛定了定神,把自己看到的毛病,还有怎么改的想法,一条条说了出来,。
“既然闻人先生看得这么明白,那这支队伍的训练,以后就交给你了。”
什么?!
闻人笛猛地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把兵交给他?他可是刚从栎王那边过来的人啊!
聂栖庭就这么信他?!
江南大营里,旗子迎风招展,兵士们的喊杀声响成一片。
才几个月功夫,聂栖庭手下的人马就像换了样。
这消息传回京城,就像往滚烫的油锅里泼了瓢冷水。
栎王府里。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
宋齐钰听完探子的话,脸都气青了。
“闻人笛!好你个闻人笛!我对他不差,他居然跑去投靠那个阉贼,还反过来跟我作对!”
他眼神阴沉地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角落。
动不了他,那就动他最在乎的!
他嘴角扯出一个吓人的冷笑。
“来人!”
一个心腹侍卫悄没声地出现了。
“给我去江南,把聂栖庭和陆听岚那两个小崽子给我处理干净!”宋齐钰的声音压得很低,冷得像冰,“记住,手脚干净点,别留尾巴!”
“属下明白!”
江南,聂府后院。
下午太阳暖洋洋的,陆听岚忙完济世堂的事,带着一身药味儿回来,习惯地往婴儿房走。
“玄君?希仪?”
她轻轻叫着,推开门。
屋里只有暮雨和一个奶娘,两人吓得脸都白了,眼睛里全是害怕。
摇篮是空的。
陆听岚脸上的笑一下就没了,心往下一沉,说不出的慌乱感,像冷水从头浇到脚。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她声音一下子高了,还带着点抖。
“夫人”奶娘扑通跪在地上,哭得说不出话,“奴婢刚才就去拿了趟热水,回来人就不见了呜呜呜”
暮雨也吓得脸色发白:“奴婢刚才在前院,听到动静过来看,就发现……”
陆听岚眼前一黑,晃了一下,暮雨赶紧扶住她。
怎么会这样?!
聂栖庭正好处理完军营的事回府,一进后院就觉得不对劲。
看到陆听岚那丢了魂的样子,还有空空的摇篮,冷得吓人的杀气立刻散开。
“怎么回事?!”
“相公”陆听岚抓住他的袖子,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声音哑了,“孩子不见了”
“影卫呢?!封锁所有出口!全城搜!看到可疑的人,直接杀了!”
冷冰冰的命令很快传下去,离镜轩的人像一张大网撒开,罩住了整个江南城。
可一连找了好几天,城里城外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孩子。
直到影卫在城外一个没人去的破庙里,找到了两个小小的空襁褓。
上面还留着玄君和希仪身上那股特有的奶味儿。
襁褓送回了聂府。
陆听岚看着那熟悉的锦缎襁褓,心也跟着空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看着聂栖庭,眼睛里是压不住的恨意和狠劲儿。
“宋齐钰。”
一定是他!除了他还有谁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我要回京城。”
“我陪你。”
“不,”陆听岚摇摇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尖,“相公留在江南,稳住这边。京城,我自己去。”
她要亲手,找宋齐钰讨回这笔血债!
京城还是老样子,看着挺热闹。
陆听岚穿着一身素净衣裳,脸上没什么表情,一个人悄悄回了这个关了她很久的地方。
她没让谁知道,住进了一个不显眼的小院子。
“莲花,荷舟。”
一男一女两个影子似的冒出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夫人。”
“去查清楚宋齐钰最近常去哪个风月地方,他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都摸清楚。”陆听岚的声音冷冰冰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是!”
几天后的晚上,京城里最热闹的“醉春风”门口停了不少车马。
一辆看着就挺贵的马车停稳了,宋齐钰被侍卫扶着,晃晃悠悠地下了车,脸上还带着酒气。
他刚要往里走,一道影子就冲了出来,快得很。
手里的东西泛着冷光,对着他要害就去了!
旁边侍卫反应快,立马拔刀护住他。
来人身手不错,招式也狠,可架不住人多,没几下就被摁住了。
侍卫把人押到宋齐钰跟前。
火把光一照,是陆听岚。
那张脸还是那么好看,就是冷得像冰块。
宋齐钰先是愣了下,接着眼睛里冒出一种兴奋的光。
“陆听岚,你总算来了。”
陆听岚眼里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全是冰冷的恨意。
“我的孩子呢?”
宋齐钰笑得更得意了:“想知道?行啊,帮本王把这天下弄到手。”
“只要你帮本王把聂栖庭弄倒,让本王坐上那个位子,我保证,你的孩子一根头发都不会少,还给你。”
陆听岚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睛瞪着他,像是要喷出火来。
“卑鄙!”
宋齐钰一点不在乎她骂,反而笑得更欢了:“卑鄙?跟聂栖庭那阉人比,我这点手段算个屁?”
他挺得意地看着陆听岚气得眼圈发红的样子,心里痛快极了。
陆听岚死死盯着他,胸口起伏得厉害。
她知道,眼下这是唯一的线索,是救孩子的唯一指望。
为了玄君和希仪
她慢慢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恨藏了起来,只剩下冷冰冰的决定。
她和聂栖庭的计划得继续下去。
“好,我答应你。”她声音哑哑的,好像用光了所有力气,“我帮你对付聂栖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