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翻箱倒柜,把被子,枕头,烟袋,还有尿盆子都装到手推车上。
手推车长一米五宽半米,一个前轮子,后面两条小铁腿支撑,轻巧好用。
这是大哥找人专门做的,方便他秋天推粮食。
老太婆都装好以后,用塑料布一盖就推到村中央井口那块,因为那人最多。
俗话说脱了裤子拉磨,那是转着圈的丢人。
老太婆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诉王彬不孝,娶了媳妇忘了娘,合起伙偷家,赶寡妇娘出门。
人们看着热闹哈哈大笑。
有人跑到三哥家说了这个事,气的兄弟两个到大街上一顿骂。
王彬这才知道她把丈母娘也气跑了,心想付英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他要躲几天等付英消消气再回去。
太阳落山,大家回家做饭,没人搭理她,老太婆心里还不解气,她把车子悄悄推到付英家院子门口。
付英没有开灯,孩子还睡着怕刺眼,她听到声音往门口看去,发现老太婆正吃力的往上推。
付英家院门口有个斜坡,不远处就是一条干涸的水沟。
付英心想这老妖精又要干啥?
老太婆停稳车朝屋里看了看,确定没人看到自己就吭哧瘪肚的钻进去。
付英看愣了,她刚想起身下炕,孩子动了。
孩子要吃奶,付英只能抱起孩子喂奶。
一会儿功夫天就黑透了,付英开了灯,三哥急匆匆的敲了敲玻璃“付英,娘来过没有?”
付英背着身喂奶,她一听三哥说话,心里突然就明白了,老太婆这是故意让儿子们着急呢!
她嘴角邪魅一笑“没看见!”
三哥又转身急匆匆走了。
他嘴里埋怨“一天天真不省心,一把年纪也不是折腾啥呢。这么黑村里找遍了也没有,还是给大哥打个电话吧。”
大哥接到电话说娘又离家出走了,他气的快哭出来了。不得已连夜打车往回赶。
付英放好孩子,蹑手蹑脚出了门,她弯腰走到车子旁边,仔细一听,里面还有动静。
付英大气不敢出,今天受的委屈已经快憋炸了,本来还愁着逮不住她,没想到自己送上门。
她轻轻抬起车把调了一下方向,双手用力一推“走你!”独轮车由于惯性顺着坡就咕噜噜的一路狂奔下去。
“哎哎哎……”老太婆感觉车在动,可是她急得出不来,塑料布给她缠住了。
随着一声哀嚎,老太婆连人带车人仰马翻的滚到了河沟里,来了个烧鸡大窝脖。
付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瞬间心里就敞亮了。
“咕噜噜。。。”肚子饿了,付英咧嘴笑,她想吃鸡了。
老太婆人在车中坐,祸从天上来。
她后脑勺撞到石头上,又崴了脖子和脚,气疯了!
老太婆费劲巴拉爬上来一瘸一拐的去找付英算账。
刚进院子,她就破口大骂。
门关着,她抬脚踢开迈腿进来,一看愣住了。
付英正对着她一手拿鸡一手拿刀,老太婆最怕这场面,她属鸡,不能当面杀鸡,全村都知道那是她的大忌讳!等于砍头折阳寿。
老太婆生理性的往后退,要走?付英哪给她走的机会,抬刀用力一削,干净利索,鸡头好巧不巧的就滚到老太婆脚背上。
“哎呀!哎呀!”
老太婆倒吸一口凉气正要抬头,付英手一松,没了头的鸡呲着血就朝她脸上扑过来。
一个没站稳,她彻底咕噜到台阶下面去了,付英抓回鸡,哐当一声踹上门。
老太婆又惊又吓坐在那,过了好半天才颤颤巍巍起身,她一路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往回走。
王彬和三哥漫山遍野,村前村后找了几遍实在没有,正往回走碰到大哥也租车回来了,几个人一进门发现灯亮着,老太太满脸是血沾满鸡毛躺在炕上。
王彬拿起身上的一根鸡毛就发飙了:“一把年纪,天天寻死觅活的折腾人,你迟早把我们给折腾死。”
三哥摘下帽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也黑着脸不说话。
大哥倒坐炕边低头抽烟。
老太太紧闭双眼一句话不说,隔天,她就病了,付英砍鸡头的举动彻底打倒了恶婆婆,从此以后喜提恶媳妇“美名”。
所谓杀人诛心,这招杀鸡儆猴把老太太坑惨了,一时半会缓不过气。
付英心情愉悦,气出了,腋窝下面也不疼了。
付英吃了只嚼不烂的鸡感觉自己又回来了,浑身充满力量。
可是没多久就发现胸部胀痛厉害,尤其是那个发炎的,又开始疼的像插了一把刀。
“你这是咋的啦?”四婶婶看付英像是被什么扎的一样佝偻着身子。
“我这边发炎了,肿的厉害,疼死了。”
四婶婶掀开一看,哎呦!可不是都青了,“你这是堵奶了,得开奶才行。不应该呀,吃小米怎么能涨成这样。”
付英嘿嘿一笑把自己吃了一只鸡的事讲了一遍。
四婶婶眼见的脸僵住了:“孩子啊,孕妇没有开奶以前不能吃这么大补的,不然会堵塞奶管的。你个虎妮子,你还整了一只?”
四婶婶不明白“怎么能一只超大一只小呢?”
付英把自己用针扎的蠢事说了一遍,四婶婶原地僵住了:“你脑子多少有点缺根弦,愣头青一个。谁跟你说通奶是那样通的?你是真敢对自己下手啊!”
付英苦中带笑问:“我这不是没经验嘛!能不能搞点药。实在熬不住了。”
“消炎药是肯定不能吃的,你还喂奶,我去看看有没有回奶的药!”四婶婶赶紧就走了。
付英看着熟睡的孩子,一地的尿布屎戒子,她感觉生活没边了,日子没头了!还不如怀孕的时候呢!
四婶婶也是心急,讨了药就大步回来,付英总算是得了解放,最起码缓解了疼痛。
四婶婶看不过问:“你娘就真走了?”
付英笑了笑:“她早就想走了,生下那天就说 不想待了,我假装听不见,想撑过月子,正好这个死老太婆过来找事,我娘脚底抹油就溜了。”
“真行!王彬呢?”四婶婶弯着腰把尿戒子都捡起来准备去洗。
“王彬更是不着家,天天外面溜达。”
“听说你把老太婆给打了?老大连夜回来没来找你事吗?”
“是她先来闹事的,老大再厉害,理亏是她娘!我好好坐着月子她过来给我娘一顿骂!”
“也是!”四婶婶三下五除二就洗完了屎戒子,
“真是麻烦你了四婶婶,没想到最后还是要你来帮忙。我太不好意思了!”付英喂着孩子。
“客气啥!我都说了一家人,以后我有个啥事你能不管?都是一个村的,当家人的处着!”
“行!”
四婶婶 看着付英问:“头胎是女孩,王彬说啥了?”
付英低头看着孩子:“啥也没说,他根本不在意男孩女孩,我就跟下了个蛋一样,他一点感觉没有,只是知道孩子吵,天天跑出去睡。
“那不行,之前你娘在,现在不在了,他必须要回来伺候你过了月子,女人月子里不能操劳!”
付英低头笑了笑,我自己干好歹不用生气,让他干不但月子坐不好还要生气,之前生气都没事,这次生气腋窝下还起疙瘩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