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找门老师的?”
林婉婉见他像是有话要说,心中念头一转,很快便自以为找到了答案。
一定是这样的,她都给简深留了字条说她放假回家了,想到这,林婉婉脸上有丝丝心虚,被简深救起来的时候,他是不是就知道自己骗他了。
简深看她:“不,我是为了你来的。”
虽然最后到井镇的时候和父亲手下那队找小姨的人汇合了一块搜寻,但简深自始至终的目的都只有她一个人。
刚才的停顿是在斟酌现在就把已经批准了的结婚申请拿出来给她,还是等她身体恢复了回京市之后再说,怕她现在身体虚弱情绪波动太大对恢复更加不利。
所以在林婉婉误会他出现在井镇的缘由的时候,理智告诉他,将错就错下去,就让她先这么误会着好了,可他身体里卑劣的因子在叫嚣,和她说!和她说你付出了什么!告诉她你有多想要她的愧疚和怜悯,让她无法拒绝你!和你在一起!
在林婉婉微微张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的错愕中,简深克制住自己想要将苏醒过来的她紧紧拢进怀里的那股子强烈冲动,在林婉婉看不到的角度攥紧了发抖的手。
“你先休息,我过一会再来看你。”声音内敛克制。
离了病房,简深没有走远,就坐在门口走廊上的长木条凳上,江宁这次受雨灾没有那么严重,周边各地镇子上的病人都被送到江宁医院来治疗,走廊里人来人往的。
能腾出一个单独病房很不容易,在林婉婉昏迷未醒的时候,简深都是在她旁边支个折叠的半躺椅就这么窝着休息会。
林婉婉没醒的时候,他脑袋里那根拉紧的弓弦,每时每刻都紧绷到了极致,守在床边,目光一刻也不想离开她那略显苍白却依旧恬静的面容。
刚才他与医生交流,得知只要悉心调养外伤,避免再度受凉,她便能逐渐康复且不会留下后遗症,直至看到她真真切切地苏醒过来之后,这才如释重负。
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根本不敢细想,要是自己没有及时找到她,会发生怎样的事……
病房里此刻只剩下林婉婉一个人了,她长长舒了口气。
像是要把那些在水里泡着的寒气和恐惧全部从身体里吐出来一样,林婉婉很庆幸,闭眼前和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都是简深。
但,刚才简深说的湖,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会不会是她自作多情理解错了,简深是专门来找她的?
一想到这,心跳又快了起来,根本没有规律的乱动。
睡了这么久,林婉婉挣扎着起床,她要上厕所!还好简深出去了,不然还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去厕所。
床尾挂着件黑色外套,林婉婉尿急根本没细看是谁的衣服,撑着身体下床,小心避开手心的伤口披上厚实但过分宽大的外套,熟悉的味道包裹上来,密而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她知道是谁的衣服了。
病房里没有厕所,一般都是在走廊的尽头的。
林婉婉一开门,正要转头左右看看厕所在哪,就看到简深靠坐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刚才都没好意思认真看他,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应该很累吧,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林婉婉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扯下肩上披着的外套,站在简深面前想给他盖上,就这么在走廊睡着一定会冷的。
衣服没来及的悄悄盖上去,手腕被人从身后紧紧抓住。
就算她那只手没外伤,但她浑身肌肉肌肉都牵扯的酸疼,被人这样一拉,痛呼从口中溢出:“啊——”
“婉婉……”
林婉婉下意识回头,看到一张赤红充血的眼和满是泥污的脸凑近,惊慌失措之下,根本没认出来是谁,害怕的只顾着挣扎了。
“放开,简铭,你把她弄疼了。”
简深本就是浅眠,在林婉婉开门的瞬间他就醒了,没睁眼只是不想让她尴尬,也尚未想好该如何在佯装如往昔般的距离与她相处。
他他迅速起身将林婉婉护在身后,一手牢牢抓住简铭的胳膊。
他身上还穿着迷彩衣服,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泡了出来一样,还在滴水寒气逼人,把他手上指缝里的淤泥都沾染到了林婉婉的身上,就算简铭手臂吃痛,也没有把人放开的意思。
简深完全可以强行分开他们,但他怕林婉婉更加疼。
听到简深这么说,简铭的目光犹如利刃,似要将简深的身躯穿透,他用力拉扯,试图将藏在简深身后的林婉婉拽出来,他不想看到林婉婉和简深待在一块的画面。
然而,当他的视线最终落在简深背后那单薄且微微颤抖的肩膀时,他的手一顿,然后缓缓松开了。
那件本来预备给简深披上的外套早就在挣扎中掉在了地上,此刻无人在意。
他怎会在此处?
林婉婉手腕被他箍住的那一圈火辣辣的痛,好像血液流通都不顺畅了,又冷又湿,还带着淤泥那种滑腻的粘连感,甩都甩不掉,林婉婉往简深宽阔的后背后面又缩了缩,确定完全能挡住自己。
可转瞬又觉得自己何须如此惧怕他、躲避他,明明过分的人是他。
林婉婉半蹲下身,去捡那件外套,这下好了,两只手都伤了,随便用哪只手反正都是疼,也无所谓了。
“婉婉,别穿他的,我……”简铭干涩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他看着林婉婉披上别的男人的外套,想说他也有,穿他的好不好,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
林婉婉看着地面,不说话。
“去吧,我来处理。”简深在林婉婉后腰轻轻扶了她一把,沉稳的声音跟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有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简铭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口腔内壁都快要咬烂,舌根泛苦想要跟着林婉婉身后过去,根本没把他哥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