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目光一凝,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她认得这刀——啸月弯刀。
不待她多想,那人已如鹰隼般扑来,弯刀一转,刀势凌厉如半月劈下。乔婉娩挥剑迎击,刀剑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震鸣。刀锋传来的巨大力道震得她虎口一麻,但她依旧稳住身形,剑势一转,将对方刀锋挡开。
二人缠斗数招,那人的刀法迅捷,招式狠辣,且刀中暗藏诡异变化,几次差点突破乔婉娩的防线。乔婉娩虽勉强应对,但肩头还是被弯刀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衫。
她咬牙忍痛,剑势如流光般展开,借势一挑,将对方的斗篷挑落。
斗篷滑落,那人的真容显露出来。他约莫三十岁,面容刚毅狂野,狭长的双眸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浮,唇角微微勾起,仿佛带着戏谑的笑意。然而,那眼底深处却藏着阴冷与残忍,令人生出警惕之意。他黑发披散,随风微扬,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只猎杀中的猛兽,危险而不容小觑。
他目光在乔婉娩身上打量片刻,轻笑出声:“这位美人的功夫……好眼熟啊。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乔婉娩面色如常,神情冷静,眼中却闪过一丝暗色。她心中已然认出眼前之人——厉风啸。
燕如霜的得意弟子,表面俊傲轻浮,实则心狠手辣,擅长弯月刀与暗器之术,武功一流,也是她名义上的师兄,二人在流沙有过切磋,但她从未赢过。历风啸之所以没认出她,是因为当时加入流沙做了易容,流沙的人只知道梅若雪,除了夜莺和浮岚等几个心腹之人,没有人知道梅若雪便是乔婉娩。
如今这种情况看来角丽谯早已与历风啸联手,糟糕至极。
厉风啸站在不远处,双眸微眯,目光流连在乔婉娩冷若冰霜的面容上。他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语气轻佻:“美人啊,怎么只顾冷着一张脸?笑一笑嘛,这样漂亮的脸,板着多可惜。”
他缓缓迈步,弯刀垂在身侧,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轻松。目光虽落在乔婉娩身上,却不时瞥向周围,显然心思并非如他表现得那般随意。
“说起来,我可是听说这里能见到传说中的李相夷,才赶来凑个热闹。”厉风啸目光一转,眼底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没想到啊,这热闹还没看到,先遇到了你这么漂亮的美人。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收拾打扮一番再来,不然岂不是太失礼了?”
乔婉娩面色冷然,目光中丝毫没有被他轻佻言辞撩动的情绪。她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角丽谯的新宠?”
厉风啸听到这话,笑得更大声了。他摇头晃脑,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哎呀,别这么说得那么难听嘛。角圣女,我可消受不起啊,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倒是你,美人,要是有意思,随时可以加入我这边。我厉风啸可不是不怜香惜玉的人。”
他说着,目光落在乔婉娩肩膀上的伤口,语气中透着一丝假惺惺的关切:“瞧瞧,肩膀都流血了,看起来就很痛。要不要我帮你包扎一下?说真的,只要你点个头,我保证护你周全。”
乔婉娩神色如常,眼中却闪过一抹极深的冷意。她再熟悉不过厉风啸这种轻浮的伪装,外表看似多情,实际上不过是戏弄他人的一种手段,像毒蛇一样,先用柔软的鳞片麻痹对手,再狠狠露出獠牙咬住猎物。
和厉风啸这种人多说无益,靠言语无法解决眼前的危机。如今,笛飞声尚在昏迷,方多病已负伤,能战斗的只有她自己和刚刚熬过人头煞,身体已到强弩之末还在硬撑的李莲花。
局势危急,唯有一战,别无他法。
想到这里乔婉娩深吸一口气,默默调动真气,压下肩膀的伤痛,提剑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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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丽谯的剑势如疾风骤雨,凌厉而迅猛,剑尖带着破空的尖啸直逼李莲花胸口。李莲花见状,目光一凝,脚下轻点,身体如轻烟般后退,手中吻颈剑一抖,剑锋骤然扬起。
“铿!”
两柄剑在空中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伴随着一声巨响。李莲花运尽全身内力,以相夷太剑的绝学迎击,将角丽谯的剑势硬生生逼回。巨大的冲击力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为之一滞。
角丽谯翻身向后,轻盈落地,脚步稳如泰山。她低头看向自己的长剑,剑身虽无缺损,却隐隐发出颤鸣。虽未落败,却也并未讨到便宜。
她目光复杂地盯着李莲花,眼中透着不可置信:“你身中碧茶之毒,竟还有不输当年的武功?!”
李莲花却淡然一笑,握剑的手虽微微发颤,却掩饰得极好。他眉目间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那股不容挑衅的从容如刀锋般直刺角丽谯的骄傲。
“区区碧茶之毒,”李莲花语气轻佻,眼神中却藏着凌厉,“你以为就能奈何得了我这相夷太剑?”
角丽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锋芒再现:“我苦练这一招十年,就是为了破你的相夷太剑!方才那一击足以证明,我的剑已经可以对付得了你!今日,你休想再像十年前一样逃出生天!”
李莲花闻言,目光微微一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是吗?”
他的目光转向角丽谯鬓边的发丝,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角丽谯察觉到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自己鬓边的一簇头发正缓缓飘落。她的脸色陡然一变,握剑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李莲花看到她的神情变化,唇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他轻轻抖了抖剑尖,剑身上的血迹随着动作滑落,落在地面,溅起几点红色的花纹。
“练了十年才能勉强接我一招,角大美人,”李莲花摇头笑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相夷太剑共有六十四招,招招变化无穷。不知道你还要再练多少个十年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