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劝阻
“有魔力反应。”你简单总结了一下情况。
不需要过多解释，无魔体质的人触发了检测仪器，在场的没有人不理解这件事的发生到底是有多么令人震惊，甚至陌生的魔力属性在整件事里只是平淡。
莱瑞安拿过仪器，重置状态后输入自己的魔力，属于风元素的刻印正常亮起，灼眼的光芒诚实反应了被检测者绝佳的资质。
再次重置仪器状态，莱瑞安将仪器塞回西诺斯手中：“集中精神力，去沟通游离的元素，控制它们进入仪器里，这步会吗？”
西诺斯紧紧攥着仪器，死死盯住透明的球体，一脸凝重，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没有变化，球体依旧透明，西诺斯的呼吸开始杂乱，嘴唇抿了又抿。
“别紧张。”你上前去，将手搭在他肩，“我会往你的身体注入我的魔力，不要反抗，跟着魔力的流动方向走，孩子行走时的第一步是很重要的，沟通元素的第一次也是如此。”
在失去记忆之后，你一度无法重新感应到元素，卢修斯就是这般引导你的。
对过往的回忆流露一瞬，就被你重新塞回了记忆这个大箱子的箱底，现在可不是一个合适的回忆往昔的地点。
“你可以试试闭上眼睛，去感受那些你感觉亲近的元素点，就像是交朋友一样，去接触，去沟通。”你继续引导着西诺斯。
他顺从地闭上了眼，几乎是下一瞬间，水晶球开始漏出丝丝缕缕的紫色，光芒并不耀眼，但确实存在就已经足够了。
“亮了。”莱瑞安话语间舒了一口大气，为这个场景紧张的并不只有西诺斯本人。
西诺斯紧跟着睁开眼，满眼欣喜，身体却卸了力一般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捧着的水晶球碎了一地。
你在觉察到西诺斯有脱力反应的时候就伸出了手，无奈慢了一步，人已经坐下了，亡羊补牢把人扶起来。
“现在还好吗？身体是哪里不舒服？”
扶起来之后的西诺斯能正常站立，你明了刚刚大概是极度紧张之后的骤然放松，所以才有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无论是恢复了还是其他的缘故，西诺斯殿下已经不再是无魔体质了。”比起你平静地询问身体情况，莱瑞安的语气难掩激动。
“我……我以后能使用魔法了？”西诺斯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双手。
在已经死心接受了自己无魔体质的多年后，居然迎来了这么一天，说是天大的惊喜也一点不夸张。
“是的。”莱瑞安肯定地回应了他，虽然不让西诺斯称呼他老师，但他是实打实把西诺斯当学生关心的，“这个好消息马上向王汇报吧。”
“嗯，告诉父王和母后，他们终于可以不再为我的情况担心了。”西诺斯重重点头，眼里的喜悦已经满溢而出。
你被现场的情绪所感染，跟着露出了笑容。
莱瑞安的学生，你也认真参与过教导，算你的半个学生一点也不为过。
就在你为自己的半个学生而高兴时，一股凉意闪逝过你的大脑，是来自直觉的提醒，并被你捕捉到了。
虽然表面好像一切正常，是一件大好事，但直觉说，平静的表面之下，是无法看到底面的黑暗。
“等等……”你打断了两人的喜悦，话在嘴边拐了弯，用上情绪平和的词句小心翼翼修饰，“我觉得，还是再确认一下吧。”
莱瑞安和西诺斯疑惑中带着茫然看你。
你没有解释，从之前检测正常的仪器里随手捞了一个，打开开关，递到西诺斯手边。
第二次检测的结果如何并不重要，比起检测，你的目的只是冲淡两人尤其是当事人的喜悦，冷静下来之后才好进一步交谈。
西诺斯这次明显自信多了，接过仪器就闭上了眼，耐心等待了片刻，无色的水晶球却没有变化了。
“感觉不到了。”不知默数到了多少，西诺斯无措地睁开眼，看到水晶球的结果，露出果然如此的死心表情。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你这么忽悠着，忍心不去看自己那半个学生的失落和惶恐，“殿下的无魔体质，此前应该是有多次确认的，并且对于魔力的感知，不是无知就能无觉的。”
“你的意思是，殿下的无魔体质里，有阴谋的痕迹。”莱瑞安追问，因为这个猜测一脸凝重。
“或许有；又或许只是因为殿下属性特殊，加之对元素的感知微薄，所以被误判了无魔。”你耸了耸肩，“没有证据就无从得知结论。”
“无论是那种可能，向王汇报并没有坏处，查找阴谋的痕迹你我没能力和权利揽下。”莱瑞安摇了摇头，示意你若是真有浑水，最好不要去蹚这一趟。
“那个……假如是仪器错了呢？”西诺斯看着毫无变化的水晶球，自信一下子被击垮，甚至比变故发生前还要脆弱了。
果然最是折磨人的，是给予人希望之后，把希望生生磨灭。
你拍了拍西诺斯的肩，少年那么可怜兮兮的表情，你有点烦躁。
或许莱瑞安的做法才是对的，你按下了那点恻隐之心，直觉提醒你这里面一定是一趟浑水，你何必要让自己置身险地。
“应该不会是仪器的问题。”你准备将自己刚刚的反应找补回来，“殿下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日再测一次，到时候将情况录下来，也算是一个确认了。”
“原来如此，芝诺是担心没有证据就没有可信度的事情啊。”莱瑞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增强你的找补的说服力。
西诺斯似乎是相信了，将仪器关闭放回了你拿走它的地方，坐回之前的位置，将干净的仪器打开递给你。
你露出苦笑，看向莱瑞安，他对你给出安抚的眼神，一时间，你们之间一直以来的角色关系好像调转了。
工作结束，你们两人送走了西诺斯。
“芝诺之前的否定是知道什么消息吗？”确定四下无人，莱瑞安将疑问抛出。
这个时候的莱瑞安，是不羁的风，也是包容的风，你偶然展露出的对女神的无信，他都会默默全盘收下，再帮你藏好。
你摇摇头：“不知道，只是直觉，王或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对西诺斯殿下的爱护并非作假，他默认下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他的身份和力量应该能面对任何情况的，除非……”莱瑞安被自己的揣测推进了沉默。
能让精灵王屈服的，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还能有谁呢？
你顺着莱瑞安的思路，惊得睁大了眼，你并不了解精灵王，所以将源头归在了他的身上，而更了解情况的莱瑞安推导出了可能是更深一步的东西。
“可能是我下意识想拐了吧，你别多想啊，毕竟若是……呃……你懂的，封印了一个孩子的力量，即使是真的，总归是有什么必须要做的原因吧。”
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连堂堂神明都要选择封印来解决呢？
“嗯，不想了，你也不要想。”
与再三叮嘱的莱瑞安告别，你就差发毒誓来保证不蹚浑水了，他才放心让你离开。
照常回到家，你却在家门口遇到了一个早该回家了的紫色蘑菇。
花了点时间，你辨认出了蘑菇的真身。
西诺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就蹲在你家门口，脸向着门，紫色的发丝乖巧披在背脊，远看就像门口蹲了个紫蘑菇一样。
你不由得庆幸，现在还是常识里的上班时间，周围邻居没几个在，不然要么挨个解释，要么就等奇怪的流言传出来吧。
“殿下？”你靠近低声唤他。
“你终于回来了。”西诺斯想要站起，大概是蹲久了腿麻，站到一半又蹲了回去，做着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活动着脚腕。
“殿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对上西诺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表情，你摸出钥匙开了门，“要进来坐坐吗？”
“我可以吗？”西诺斯不确定地问，气息有些不稳，不等你回答，又改了口，“嗯，谢谢，打扰了。”
“所以说，是怎么了？”桌上茶壶里的水自然是冷的，你就这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
西诺斯双手交握，狠狠点了点头，像是下了什么破釜沉舟一般的决心：“泽诺比亚，你能教我魔法吗？”
没有等你表态，他继续说道：“我实在是不知道能找谁了，我感觉自己就在一个巨大的怪圈里，我什么也看不见，也保护不了自己。”
“求求你，你需要什么，我什么都会做到的，即使现在不行，总有一天我会完成它。”
对于西诺斯的请求，你……
[A.坚决拒绝]
→[b.答应]
多么让人动容的眼神啊，那灵魂挣扎着向你求助，你不由得有些动摇。
莱瑞安的再三叮嘱突然闯进你的想法中，打断了你想要答应下来的想法。
“抱歉，我自己也还是一个求索的学徒，在这方面，我做不了老师。”但显而易见，这是借口，毕竟在此之前，你已经是他的半个老师了。
“好，我知道了，打扰了。”西诺斯的眼眸整个暗了下来，但还是撑着对你露出笑。
“我现在还有事要去做。”你这么说着，就见西诺斯自觉起身，准备离开了。
但你这番话并非赶客。
“我最近打算整理入门时的笔记，你要是有空，可以帮忙检查一下错字或者有不通顺的地方吗？我是准备把它们出版换一笔生活费的。”
你甚至还没有把借口说完，西诺斯立刻明白了你话里的意思，山茶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
“我很愿意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