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的书中,罗金浩是江行野的左膀右臂,他缔造起一个商业帝国后,罗金浩更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他对外的一切事务都交给罗金浩负责,罗金浩对他也是忠心耿耿。
“那挺好的,就让他去。”许清欢也赞成。
两人坐汽车在公社下,看到唐全同提着个箱子从公社办公楼出来,都愣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
他竟然满头白发。
唐金梅追在他的身后,看到江行野二人,冲上来就朝许清欢脸上招呼。
“贱人,要不是你,我叔他……”
唐全同和江行野都出手了,一个将许清欢往怀里拉,一个抓住了自家侄女的手腕。
唐全同怒吼道,“你在干什么?”
唐金梅指着许清欢他们,“叔,要不是他们,你会被免职吗?当个公社书记不比去当食品厂副厂长好得多?”
唐全同被他这侄女儿蠢哭了,“我的事要你管?你给我走开,上你的班去!”
他说完,向许清欢二人道歉,“对不起,家教不好,让你们见笑了。”
他又对许清欢道,“你食品厂不是还有个工作名额吗,你一直不安排人来,是不打算要了?”
许清欢笑道,“您这会儿要去当食品厂副厂长了,正好有机会给我穿小鞋了?”
唐全同指了指旁边的国营饭店,“有时间吗?过去坐一会儿?”
这会儿没到吃中饭的时间,早饭时间又正好过了,里头没什么人。
三人坐着,江行野去旁边的供销社买了三瓶汽水过来,一人一瓶。
“说起来,我欠你们一句对不起。”唐全同感慨万千,“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陷入到一个死胡同里,别人拉都拉不出来。”
而他,不但没被人拉出来,周围的人还把他往里推。
“我在这里当了三年副主任了吧,之前组织找我谈话,让我坚持把这下半年干完,等年底开扩大会议的时候,就考虑一下我的问题。”
唐全同自嘲一笑,“我当了几年副手,说实话,感受不是很好,不想有一天头上又多一个婆婆,我很想抓住这一次机会。”
他两手一摊,“你看,越是想抓住,越是抓不住。”
这一次去食品厂,依然是干个副职位。
许清欢不知道该如何说,“唐副主任,今年咱们公社收了那么多的粮食,上面不会要吧?”
几乎全是生了芽的粮食,收起来之后,全部都晒干了,但是粮站不收,放在仓库里,上面不发话,谁也不敢处理。
而这种粮食,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卖肯定是不能卖。
百姓倒是敢吃,口感肯定不怎么好,但卖不到钱,今年一年,除了上江大队,每家每户差不多都面临着不小的损失。
唐全同颓废极了,这也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块巨石,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一旦粮食发霉变坏,就算上面不处置他,他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唐副主任,我倒是有个处理的方法。”
唐全同眼睛一亮,“许知青,你要是能够帮我渡过这个难关,我欠你一份人情。”
许清欢摇摇头,“人情什么的,就不必提了。主要我是不想这么多粮食,全部都糟蹋了。”
她随手写了两个配方给唐全同,“您既然是去食品厂,我贡献两个配方出来,胚芽小麦和胚芽谷子都能够用来做饼干之类的,当然,现在市面上卖的点心,品种都十分有限,口感也不是很好。
但我这两个配方,您可以叫人试试,如果不会做,也可以让师傅来找我。”
唐全同捏着配方的手在颤抖,不是他们没想过这个法子,而是县里食品厂的效益本来就不好,生产的品种有限,不管是味道还是包装都搞不过那些老牌的食品厂。
本来就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那些粮食怎么能够让食品厂去变现?
“为了方便起见,我建议,可以把食品厂开在公社。您不是不愿意屈居人之下吗,在这边开个分厂,您可以当分厂厂长。”
唐全同难免心动,“这……县里会同意吗?”
“同不同意,看怎么去说。现在半个县都遭灾了,发芽的粮食堆积如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县里应该暂时没有想到好的解决方案吧?”
那就意味着谁能够解决,谁就有话语权。
哪怕唐全同现在还是个“罪人”。
他明白了这个意思。
“如果我来公社开食品厂,可能就会两手空空地过来,什么资源都拿不到。”唐全同也不傻,一旦他开了这个口,县食品厂也有可能和他决裂。
而公社这边的食品厂开不下去,他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这个我没法给您保证,但我想,做任何事都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您去食品厂,要么就只能当个被架空的混吃等死的副厂长,要么就和现在的厂长抢班夺权,最后把人挤走,您上位。”
许清欢笑道,“端看您如何抉择。”
唐全同还是选择了相信许清欢,“行,我去想办法在公社建食品厂,不过,我有个要求,烘烤之类的设备,你们上江大队要给我想办法。”
许清欢道,“没问题,不管是什么设备我们都能给您备齐,不过,我们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唐全同问道。
“优先录取上江大队的社员。”
唐全同朝许清欢虚空点了点手指头,他出国营饭店的时候,明显轻松许多。
江行野不解,“为什么要帮他?”
许清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道,“归根结底,他是个好官。”
或许是前世看到这样为人民服务的人太少了。
“可是,不推行收割机和脱粒机,就是他的责任,要是他当时强势一点推行,粮食肯定收上来了,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损失。”
粮食的损失,令每个人都痛心疾首。
也正是因此,短短时日,唐全同满头白发。
“阿野,如果换成你坐在那个位置,你就能够明白,当时推行收割机和脱粒机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的确,糟蹋了很多粮食,的确应该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但不应该是他一个人。”
江行野依旧不解。
“当时,他没有做工作吗?他做了,但除了上江大队,所有的生产大队都在反对,全员反对。也正是因为唐全同不是那种官迷心窍,不顾百姓死活的人,他才没有强制推行。”
因为,谁也不知道上面的决定,虽然江行野说过可以把工分的单价提升,可这个决定,并不是唐全同一个人能够做到的。
他难道想不到吗?他或许想到了,但官场之上,迷踪错杂,不到最后落锤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那一锤会落在谁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