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人紧急把郭才华送去公社卫生院,但人家不收,二次骨折,他们医不了。
不得已,郭家人再把郭才华送去县医院,诊断过后,宋燕青道,“你这腿,要在两个多月前来,我们有办法,但现在,没有办法了。”
郭家人不解,“这话怎么说?”
宋燕青道,“二次骨折,刚刚拍片我们看了,和第一次骨折的裂痕不完全吻合上,按照常规治疗手段,就算愈合了,这腿也难免会跛。
之前我们这有个医生,她能够负责帮你完全治疗好,但现在,她已经不在我们这儿了,我们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郭才华可不想成为跛子,他还想找个黄花大闺女结婚生儿子呢,“那医生是谁?我们能找到她吗?”
宋燕青没说,只将郭才华收留入院。
郭母去找江家人要赔钱,江行野要扔二十块钱给她,但被江行兰拦住了,“不许给钱,你去告我,去告!”
郭母气得差点跳起来了,“好,你这个小表子,我就去告你,我让公安来抓你。”
接待郭母的是常丽君,派出所为数不多的女公安之一。
主要是彭宇涛一看到这个年纪的妇女,他就头疼,这种人一向都很难打交道,讲道理完全不通,动不动就打滚撒泼。
常丽君给郭母记了口录,“我也有几个问题,您的儿子郭才华的腿是江行兰弄断的吗?她推了郭才华一下,腿就摔断了?”
旁边有个小公安心里嘀咕着,这腿不是骨头做的,是豆腐做的?
郭母犹豫,常丽君道,“您说的话都要作为呈堂供词的,不能说假话,说了假话,我们可以判您为诬告,那就要被判刑。”
郭母赶紧摇头,“不,不是,”
“一开始就断了,我们去江家讨个说法,江行兰那贱逼就把我儿子推下了椅子,好不容易长得差不多了的腿又断了。”
“你们是在江家起的冲突,你们进了江家的大门?一共去了几个人,为什么事,都要说清楚。”
等问得差不多了,常丽君善意地提醒道,“是这样,你们去的人很多,虽然你们现在是受害人,但是,你们毕竟闯入了别人的家里起冲突,还是在不占理的情况下,所以说,他们也可以告你们入室寻衅。”
“啊,凭什么呀?她把我儿子的腿弄断了。她凭啥动手打我儿子啊?”
常丽君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我现在是听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肯定还要询问对方,还要找证人,最后根据事实进行判定,这些,我是提醒你们。”
果然,常丽君去上江大队调查,证词一面倒地偏向江家。
“哎呦,他们还抬着那个断了腿的过来找江家要说法。你们是不知道啊,行兰这些年在郭家被打成什么样了,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就为了给行兰离个婚,江家这是拼了老命了,他们还好意思上门来找茬。”
“这都是江家厚道,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他们还不还手,要不是我们这些人在旁边盯着,江家还不定被欺负成啥样。”
“行兰动手?行兰没动手啊,行兰多老实的孩子,咋就动手了呢,郭才学摔了?那他椅子没坐稳啊,这能怪谁啊?”
“腿断了不在家里好好养伤,这打到人江家门上来,自己把腿摔断了,还怪人家江家人,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讲道理的。”
倒是江行兰承认了,“是我推的!”
她含着眼泪,捋起了袖子,密密麻麻满是伤痕,“他打了我七年,我生了大妞,他就开始打我,嫌弃我不会生儿子,我也要告他,我就推了他一下,他自己没坐稳摔了,我要蹲笆篱子,我也要告他打我,他和我一块儿去蹲!”
常丽君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实在是不忍看,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是东西的畜生!
“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他们上你家来打,这件事本来就不对,他的腿本来就断了,如果正常人,那么推一下,不说摔断腿了,摔都不应该会摔。”
常丽君再次找郭家了解情况,并将他们这边调查的结果说了,“针对这种情况,你们的行为是上门寻衅,另外,江行兰同志说你们对她还有虐待行为,并出示了证据。
我再问一次,你们还要继续控告江家吗,如果坚持,我们将依法作出判决。”
郭母不敢了,而且,她已经打听到了,宋燕青口中那个很厉害的医生是许清欢,江行野的未婚妻。
这女知青是申城来的,给很多大人物都看过病了,听说燕城很厉害的一个大官还认她做干女儿。
江行野去了一趟燕城,还在那边买了房子,以后有机会做个城里人。
早知道,她还让郭才华和江行兰离什么婚啊,他们上当了。
“不,不告了,本来都是亲戚,他们又是两口子,何必闹得不好看呢。”
郭母撤诉后,一溜烟儿地就跑出了派出所。
郭才华让她赶紧去找许清欢来给他动手术,“这样一来,连医疗费都不用了。我看,行兰现在变得也比以前漂亮了,她要是还能生孩子,我也不嫌弃她,让她来照顾我,回头我出了院,和她再去把结婚证领了。”
江行兰怒喝道,“做梦!”
她手指头差点戳到了郭母的眼睛,“想我弟媳妇去给他动手术,做梦!想我去照顾他,简直是做白日梦,还想我和他复婚,我死都不会和他复婚!”
郭母没想到江行兰这么不识抬举,“行兰,我劝你啊,不要太固执了。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是啥样儿,就算有娘家帮衬,可你几个兄弟到底还是要成家的。你二哥还是老光棍。
你还带个拖油瓶,将来谁要你啊,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赖在娘家不出门?女人还是要找个男人才能过日子,你一个人就算能把大妞拉扯大,可没男人,这夜里也不好过……”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周桂枝冲上来,抓住了郭母的头发,正反两耳光,“不要脸的老娼妇,我看你没了男人捅你是活不下去了,让你教坏我女儿,我跟你拼命了!”
郭母好不容易厮打出江家,本来不多的一头花白头发,好些地方都露出了头皮。
周桂枝出了一口恶气,就开始担心,“他爹,我打了人,不会被送去蹲笆篱子吧,会不会坏了老三和老四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