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内,祁家人是一夜没睡踏实,很早就起来了。
这边知道祁玉玺从凌家出来了,那边祁秀红就去厨房忙活,要给大外甥做好吃的。
万玲玲也去帮妈妈的忙。
等到祁玉玺回到祖宅,热腾腾的早餐刚好摆上桌,大部分都是他喜欢吃的。
祁秀红凌晨4点多就起来准备了。
外甥从凌家出来,她就开始包包子。
包她最拿手,外甥特别爱吃的灌汤包。
把半残废的凌君凡和宁旭丢到凌君凡房间的床上,祁玉玺就不管他们了,去找爷爷奶奶、大姨和姐姐。
祁玉玺一回来,祁东园里立刻热闹了起来。
接着,这份热闹延续到了餐厅。
餐厅内,百里元坤、岳崇景、郗琰钰、霍连元等人都在了,就是叶本昌夫妇都在。
看着大外甥,祁秀红不时偷偷抹眼泪。
吃完早餐,祁玉玺在餐厅里跟大家说了会儿话,就和爷爷奶奶、大姨、姐姐单独回了祁东园。
凌靖轩则拖着一个行李箱去见师父和师叔。
回到祁东园的堂屋,祁四奶奶就开始哭。
祁玉玺不高兴了:“奶,出什么事了?”
祁四奶奶抓着孙子的手,心疼地说:
“安安,你妈的事,你知道了吧?”
祁玉玺给奶奶擦眼泪,冷着脸说:
“知道了。
奶,你哭什么?
找到了她,你和爷爷、大姨也不用为她担心了。
怎么还哭?”
万玲玲:“安安,姥姥和姥爷是心疼你。”
祁玉玺搂住奶奶,脸色更加不愉。
“奶,我有你和爷爷,有大姨有师父。
我不缺妈,不缺爸。
你和爷爷不必心疼我。
她没有你们这么多年担惊受怕的苦难。
她过得好,不愁吃喝,最多就是不自由。
她不敢回来,只能说她不聪明,喜欢自作主张。
你该高兴,我没遗传了她的智商。
她出事的时候给郗琰钰打过电话,被别人接到了。
对方骗她说打错了。
那也是个不靠谱的。
幸亏我没在他俩身边儿长大。”
祁四奶奶和祁秀红不哭了,祁秀红:
“安安!打错了是啥意思?”
祁玉玺给凌靖轩发了一条短信,说:
“让师兄来解释吧。我去洗个澡。
姐,我买了礼物,你过来拿。”
万玲玲被弟弟的态度弄得有点懵,弟弟这是真不介意呀?
祁玉玺回西屋洗澡,万玲玲把弟弟给他们买的礼物都拿了过来。
看到孙子去金陵闭关,回来还不忘给他们买礼物,祁四奶奶想到女儿,又忍不住哭了。
她这么好的孙子……
亲妈养别人的孩子,却不养自己的孩子。
要不是祁橘红“失联”了19年,这才刚找着,祁四奶奶都想骂女儿一顿。
凌靖轩过来了,不仅他来了,所有人都来了。
祁玉玺给他发消息,让他把大家都喊过来。
百里元坤、岳崇景、郗琰钰,叶本昌夫妇,霍连元等六个师兄(姐),还有四郗都到了。
宁旭和凌君凡半死不活的,凌靖轩没叫他们。
人到齐了,趁着外甥还没过来,祁秀红先问:
“郗家主啊,那个,橘红给你打电话,打错了是咋回事啊?”
郗琰钰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了。
凌靖轩善解人意地代为解释。
“大姐,橘红姐出事当天给郗家主打过电话。
当时有人瞒着郗家主接了电话,骗橘红姐说打错了。
郗家主现在正在查当年是谁偷接了橘红姐的那通电话。”
郗琰钰:“不管是谁,我都会给橘红一个交代。”
祁秀红一个大喘气。
祁四奶奶也是捂住了胸口。
这简直,简直是!
百里元坤很怒:“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橘红没跟我说!”
凌靖轩:“师叔您跟我师父闭关的时候,郗家主去了一趟迪拜,亲自见了橘红姐。
还是郗家主逼问,橘红姐才说了。
您也知道,橘红姐总是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担着。”
百里元坤生气地瞪了眼郗琰钰,指责之意是格外明显。
这件事确实是郗琰钰理亏,他只能受着。
祁四爷爷这时候开口:“安安对他妈……也别强求了。
他白叔,你跟橘红说,叫她准备准备回来吧。
安安也出关了,她也该回来了。”
百里元坤沉着脸应了声。
洗了个战斗澡的祁玉玺这时候过来了。
祁四爷爷一看到孙子,这胸口的窒闷就严重了几分。
说来说去,祁四爷爷也是有点怪女儿的。
“安安,咋又不吹头发,这天这么冷。”
凌靖轩站起来:“我去给他吹。”
凌靖轩把祁玉玺带去堂屋这边的浴室吹头发。
祁玉玺也不跟爷爷犟,说外头那点冷风对他根本没什么。
浴室里传出吹风机的声音,堂屋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祁玉玺闭关出来后就把头发剪短了,很快就吹干了。
两人一起出来,凌靖轩正想说几句话活跃活跃气氛,就听身边的人说:
“师父、爷爷奶奶,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宣布?
几位长辈同时出声:“什么事?”
祁玉玺却是抓住了凌靖轩的手。
凌靖轩一愣,眼里出现惊喜。
在数双震惊的瞪视之下,祁玉玺拉着凌靖轩走到茶几前的空地,面朝爷爷奶奶、师父和大姨,跪下了。
凌靖轩眼神激动地也跟着立刻跪下。
百里元坤的手抖了抖:“安安,你们,这是……”
郗琰钰一巴掌拍在了沙发扶手上,脸色铁青。
四郗在震惊之余不敢去看家主的脸色。
万玲玲捂住了嘴,霍连元等几位师兄(姐)直接傻眼。
叶本昌手里的拐杖掉在了地毯上。
只有祁四爷爷和祁四奶奶还有些糊涂,这是干啥呢?
祁玉玺握紧凌靖轩的手,薄唇张开:
“师父、爷爷、奶奶、大姨、姐姐,我和师兄凌靖轩,在一起了。”
“凌靖轩!你对安安做了什么!”
郗琰钰第一个暴走。
百里元坤的嘴唇都哆嗦了:“你,你再说一句?”
祁玉玺对着师父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说:
“师父,我和师兄凌靖轩,我们在一起了。”
百里元坤怒瞪凌靖轩,岳崇景暴呵:
“靖轩!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安安是你的子侄辈!
他和君凡是同龄的同学!”
祁秀红一个大喘气:“安安!你跟靖轩,你俩,什么在一起了?”
祁玉玺:“我和师兄凌靖轩,是夫妻。”
祁秀红愣了下,接着一口气没喘上来,万玲玲:“妈!”
祁玉玺下一句话,就给所有又气又怒又急的人头上浇了一盆名为“冷静”的水。
他说:“我从一出生就注定这辈子不能娶妻,不能和女人结婚,只能找男人。”
百里元坤的眼角通红,充满了自责:
“安安……是师父,师父……”
“和师父无关!”
祁玉玺平静地看着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的爷爷奶奶说:
“我从出生起,就在自动修习伏阴剑法。
不管我愿不愿意,想不想,它都无法停止。
我想过压制它,可是徒劳无功。
伏阴剑法,修的是世上最至阴之物。
女人与我,不是阴阳相合,而是阴阴相克。
我若娶女人为妻,新婚当晚,那个女人就会暴毙而亡。”
百里元坤傻了,祁四爷爷和祁四奶奶愣了,祁秀红喘过气来了,郗琰钰却更怒了。
祁玉玺:“我与师兄,是去年我去美国后在一起的。
在那之前,我与师兄已是两情相悦。
修伏阴剑法者,必须有人同修‘烈阳掌’以驱阴寒;
而修‘烈阳掌’之人,必须为男子。
师兄如今已改修‘烈阳掌’,就是如此。”
霍连元几人全部看向凌靖轩,眼里都是相同的意思——
你真行!
凌靖轩这时候开口:“师叔、师父、四叔、四婶、大姐、郗家主。
我是天生的同性恋,天生就喜欢男人。
曾经,我为了掩饰我的性向,有过一段混乱的日子。
君凡,就是在那段时间有的。
那之后,我意识到我不能再那样下去。
这一点,我配不上安安。
我以我的武道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凌靖轩就不会背叛我与安安的这段感情!”
祁玉玺截断凌靖轩下面的话,说:
“师父、爷爷奶奶、大姨,即便没有师兄,我也必须找一个男子为我修习‘烈阳掌’。
否则,我不仅无法在武道上取得大成,更会因阴寒之气侵蚀丹田而有所损伤,甚至于丧命。
我不会因为与师兄在一起而断绝后代。
我答应你们。
待师兄达到气境大圆满,我就会要孩子。”
凌靖轩赶紧补充:“美国军武处和古灵会都有相关的部门。
届时我会找西斯特将军出面帮忙。”
岳崇景这时候不得不开口了:
“国外的军武处都有相关的部门,帮助不婚的古武者延续血脉。
在他们那边是合法的。”
祁玉玺抿了抿嘴,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郗琰钰哑声说:“就算是如此,你大可找一个与你同龄的。
他儿子都跟你一般大!”
祁玉玺:“我喜欢。”
“……!!”
老父亲想吐血。
性情那样冷淡的徒弟(孙子\/外甥)竟然会说出“我喜欢”这样的话,那就是真的非常喜欢了!
百里元坤心情复杂地问:“安安,真的不是因为师父?”
祁玉玺摇头:“我的伏阴剑法达到第七层时,我才知需要有人修习‘烈阳掌’以助我。
但在这之前,我就知我的伏阴心决于女人而言是相克。
师父,在我决定让师兄修习‘烈阳掌’时,就已经选择了师兄作为我的双修之人。
若师兄没有出现,我或许还在压制伏阴心决。
师兄是师兄,无人可替代。”
凌靖轩激动极了。
他松开祁玉玺的手,恭恭敬敬给四位老人家磕了个头。
“师叔、师父、四叔、四婶,我爱安安。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
我没想到,也不敢想,安安,也会喜欢我。
我凌靖轩的所有,都属于安安!”
百里元坤却无法释怀。
他愧疚地看向目瞪口呆的祁四爷爷、祁四奶奶和祁秀红,说:
“老哥哥、老姐姐,是我对不住你们……”
“师父!我都说了与你无关!”
百里元坤对他摇了摇头,继续说:
“我自幼喜欢师兄……
师兄找到我后,我与他,就在一起了……
这事安安一直都知道……”
祁四爷爷和祁四奶奶傻愣愣地瞪向百里元坤和岳崇景。
郗琰钰的眉心紧拧。
万玲玲拽了一下母亲,祁秀红不看百里元坤了。
祁玉玺很不高兴,他不喜欢师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