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砸了书房,他已经有好几日没再过去星河苑,也没见她。
不是不想她,是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那样的话。
怎么能让他娶别的女人?!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他冷问。
“那哥哥来这里做什么?”姜梨软声反问。
朝松枝睇了眼,松枝往远处退了些。
“同僚相邀,有事要谈。”陆悬眸色幽深,盯着她,“阿梨呢?”
“听说这里有射马游戏,来瞧瞧,没想到是在东苑,我进不去。”姜梨撇嘴,不大高兴。
陆悬脸面沉沉,真是气得心疼。
他日日里不得安稳,她倒好,还能想着看乐子!
“要不……哥哥带我进去?你一定能带我进去的。”姜梨眯眼笑,手抓上他胳膊。
陆悬眸色发暗,这是丁点儿没当回事啊!
他气到疯癫,她自己却像个没事人儿一样。
心头血都要呕出!
挥开她的手,“我为什么要带你进去?你不是让我娶那个女人吗?要带我也应该带她。”
姜梨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眉尾微扬,笑了笑,“哥哥这么大一个男人,怎么心胸这么狭窄?”
陆悬一边唇角下压,简直被气笑,他吸了口气,“对,我是心胸狭窄,比不上阿梨你心胸宽广,让我去娶别的女人!”
姜梨放下手,默了瞬,嗤笑着道,“哥哥还有完没完?”
陆悬倏地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眼里恨意翻涌。
这就不耐烦了?!
比起她做的事,他这两句话算什么?!
“好了,既然哥哥不愿意就算了,我回去了。”姜梨望着她,扯唇笑了笑,转身向松枝走去。
还未走出一步,陆悬迅疾拉住她,把人按到院墙上。
翠嫩的叶子在墙头随风摇摆,蔷薇幽香弥漫。
“又不愿意,又不让我走,哥哥到底想要闹哪样?”姜梨丝毫不惧,勾笑看他,好像陆悬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陆悬望着少女潋滟水眸,只觉心被荆棘穿来刺去。
怎么这么坏?待他怎么能这么坏?!
偏偏他还放不下她,稍得空闲,便想得发疯。
姜梨自然看出他眼中挣扎,双手挂到他脖颈上,踮脚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道:“哥哥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市井上拉拉扯扯的泼妇……”
陆悬瞬间拧眉瞪她。
“不过,还挺可爱的……”姜梨低低笑开,隔着面纱凑到他唇边亲了下。
温软香甜一触即离,陆悬眸光瞬间变暗。
下一瞬,把人直接抵到墙上,一把扯开她的面纱,用力吻下去。
唇齿纠缠,书房那日所看到的在脑子里越放越大,越来越清晰。
心口躁动,光天化日之下,他不管不顾地亲吻,丝毫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瞧见。
最好被人瞧见!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的是怀里这个坏姑娘,不是什么李秀珠宋秀珠,他喜欢姜梨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
蔷薇花墙下,俊挺男人脊背微弯,完完全全罩住小姑娘,痴迷地、疯狂地吻着……
分开的刹那,两人唇间连出一丝银线,陆悬忍不住低头舔舐干净,伸手抚摸姜梨红肿的唇,声音又沉又哑,“快及笄了对不对?哥哥快忍不住了。”
身体里置了一盆火,烧得他日夜疼痛不堪,每晚的绮梦越来越放浪。
那些颠鸾倒凤的姿势,那些低喘轻吟,每次醒来,浑身都是热汗,如陷泥泞。
姜梨伸出小舌舔了下他的手指,眉眼如钩,“可是怎么办,哥哥不听话呢。”
“不听话的小狗不配得到奖赏。”
陆悬瞳孔骤然缩紧,看了她好一会儿,缓慢直起身子,他声音沉冷异常,“阿梨别逼我。”
“我不逼哥哥。”姜梨娇声笑着,细手自他胸口往下滑,笑道:“随你。”
指尖定住,忽地用力掐紧,陆悬浑身肌肉激颤,目光死死锁在她面上。
又痛又爽,这种交叠的感觉像烟花在身体里炸开,他下巴抬起,脖颈处青筋毕现。
即便从背后看,都能看出他线条利落的肩背,紧绷成弦,是动情的姿态。
姜梨却突然松开手,在他衣襟上蹭了下,笑盈盈地开口,“随哥哥哦。”
说着毫不迟疑地转身走开。
陆悬心里骤空,侧头看她背影,阳光下,纤细袅袅,似乘风羽化的仙女,他眉心郁气愈重。
沉沉吐息,缓过激烈的心跳后,他忽地转过身,望着海棠门方向,冷道:“出来。”
一道亭亭身影从海棠门旁侧的墙沿走出。
林静姝眼眶泛红,腿脚不由发软,“三,三公子,我,我不是有意的,我……”
她就是有意的,花朝会之后,林家和陆家的亲事暂搁,自那日起,她便再没有见到陆悬。
这些日子时时刻刻留意他的消息,听外面传他又为了那个商户之女做了什么,只觉满心酸楚,偏偏还自作孽般不肯放过自己。
今日被徐娇拉着过来锦绣园,无意间听到他也来了,这才在东苑外头徘徊。
许是上天垂怜,果然见他疾步走出,她顿时欢喜,想追上去说几句话,哪怕是解释花朝节那日发生的事都好。
可陆悬速度实在是快,她小跑着才勉强跟上,然后就看到眼前那足以震颤她的一幕。
陆悬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林静姝心里难受,想到方才那女子,攥紧双手,犹疑着问:“三公子,刚刚那是……姜姑娘吗?”
那个寄居陆家,容貌绝色的少女,只一眼,便令人终身难忘。
可陆悬不是喜欢宋秀珠,为了她不顾身份,不顾声名,为她怒发冲冠,甚至打了自己堂妹吗?
又怎么会同姜梨纠缠在一起?
且方才露天席地,他……他竟然不管不顾,就那么同对方亲吻,那么投入、痴缠的样子,是很喜欢很喜欢吧。
她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外面都在说陆三公子入魔撞邪了,才会为了一个宋秀珠叫君子之风,圣人之训都不要了。
可他待宋秀珠的态度,却好像并没有传说中的好,虽然是护着的,可从头到尾没有身体接触,甚至连眼神都一触即离。比起喜欢,更像是嫌恶。
难道说,他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姜梨,那个宋秀珠不过是傀儡?
她忽然又想起,鳌山灯会那日,少女抱着陆悬的胳膊娇声喊哥哥,那样肆无忌惮的动作和语气,还有陆悬不耐却纵容的态度,若那个女子是宋秀珠,怎么都好像说不过去。
可若换了姜梨,那么美那么娇柔的姜梨,好像就自然而然许多。
“干卿底事。”陆悬冷漠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