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乐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娘,你刚才说什么?”
“皇后娘娘宣你入宫。”将军夫人又说了一遍。
盛临乐略含忐忑地问:“我刚请姑姑摆平松雪斋的麻烦,皇后娘娘就叫我进宫,不会是我哪点触及皇家禁忌了吧。”
难道是因为皇室不准宗室搞封建迷信?
将军夫人不明所以:“你找姑姑干什么了?”
盛临乐老老实实把前因说完,“姑姑其实也没出面,出面显得掉价,只叫瑞王府的大总管跑了一趟,那幅画如今入了相国寺,百姓也没再围堵松雪斋了。”
将军夫人沉默了一阵,微微摇头道:“这点小事不至于让皇后专门召见你,应是有其他缘故……”
见盛临乐还是一脸郁卒,将军夫人宽慰道:“没事,不是还有娘陪你入宫吗,不用太过害怕。”
这几日或许是因为徐家小舅舅的事,将军夫人总有些郁郁不乐,盛临乐看了两眼,微微叹了一声,点头说好。
次日入宫。
皇后留将军夫人在殿内说话,笑吟吟对盛临乐道:“宫里有两株腊梅开得正艳,芝月,带姑娘去御花园逛逛吧,省得孩子陪大人说话闷得慌。”
盛临乐听得一怔,看向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神色不变,温和道:“小孩子哪儿会赏花,闻香也不知意,不如叫她留在屋里听一听娘娘的教诲。”
皇后拉过将军夫人的手,道:“本宫没什么教诲,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这几日宫里事多……唉……”
将军夫人反手握住皇后,体贴道:“娘娘心烦的话,不如臣妇陪娘娘一道去外面走走。”
话赶话到这,皇后轻咳一声,笑了笑说:“也好,那便一同去御花园赏梅吧。”
意有所指地看了盛临乐一眼,道:“说起来,那腊梅还是太子三年前种下的,从金陵运来的花苗,今年也是头一回开花。”
盛临乐接收到皇后的眼神,福至心灵,难不成这趟是太子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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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雪斋被麻烦缠身了两日终于恢复了正常营业。
散衙后,陆尧咨特意绕路过来。
“伙计,那幅白龙图当真被送去了相国寺?”陆尧咨进店环视一圈后拉住一个小伙计,“以后也不会拿回来了?”
伙计唯唯点头,客气地说:“能入相国寺受供奉也是那幅画的福气,您若只是想看画,便去相国寺吧。”
陆尧咨虽有些遗憾,却也同情松雪斋无端遭个罪,“随口问问而已,我是来买书的。”
“把你家那新书拿一本给我。”
“好勒,您稍等。”伙计喜笑颜开,转身去给他取书。
陆尧咨偏头打量书铺,目光一一挪过书架上的标语,会心一笑,又看向墙上尉迟明的挂画。
一、二、三……七……
八?
怎么还多了一幅?
陆尧咨往里走近,这才看清墙上多的那幅不是画,而是一张有图的告示。
上面写着:“正月初一至初五,《少年将军传奇》傀儡戏,门票每人五十文。”
伙计取了书过来,见他盯着墙上看,笑说:“您想看傀儡戏吗?这戏在漠城时受欢迎着呢,当时戏班子连唱三天,座无虚席。”
陆尧咨稀奇道:“傀儡偶人还能组戏班?不都是一人拎个木偶演独角吗?”
且还都是只受孩子喜欢的把戏,大人没几个看傀儡戏的。
伙计摆手,夸张地说,“我们这戏大不一样,保您看了就再也不想去梨园。”
说着他还虚空假装手持木偶表演了一段。
这伙计着实没什么唱戏天赋,说词没一句有调子,光扯着大白嗓在那儿喊话。
看他演得如此卖力,陆尧咨也没忍心戳破,委婉笑笑:“若是得空就来看。”
大夏官员一年最长的休假就是元旦至元宵节这段时间,不过虽是放假,可也难从走亲访友里得到清闲,陆尧咨也不敢保证那时能有空出来看这傀儡戏。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伙计挂上门板。
徐度细数今日的营业额,惨淡着脸连连叹气,“我就瞧着今日客人不如先前多了,竟只卖出去八十六两四钱。”
王随走过来说:“这回新书本来也才一两多银子,肯定不如先前卖《少年将军传奇》时收入高,正常。”
之前一天收入最低也有七八百两,一下锐减到八十几两,徐度接受不能,仍对着账本唉声叹气。
王随耸了耸肩,正要走开。
“掌柜的,你们快来后院,林管事来了,说有重要的事要开会。”一小伙计小跑过来。
待全部工匠到齐,林大管事扫了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口:“是这样的,明日会有一批别家书铺的学徒来咱们店里学习彩印。”
这事儿对几个老员工来说并不陌生,云砚举手问道:“又是教咱们分店的工匠吗?”
林大管事摆手说:“这回不是,这次来的是荣安堂的人。”
座下哗然,才被人算计,怎么还教起竞争对手了。
徐度第一个站起来:“管事,您是不是糊涂了,这、这怎么能把彩印教给荣安堂的人啊。”
“本来店里生意就被搅黄了不少,再把彩印技术拱手相让,咱们店还能有活路吗?”
不少人认同徐度的话,窸窸窣窣地低头议论。
林大管事抬手示意安静,继续说:“放心,荣安堂与咱们是友,非敌,此次传授彩印,荣安堂不仅会付钱,且以后他们店里还会辟出一隅专卖松雪斋的书,相当于免费给了咱们个铺面。”
底下工匠讨论得更激烈了。
三分之二赞成,只有小部分仍持反对意见。
林大管事叹了口气,“此次反对无效。这回是通知,不是与你们协商。”
接着便开始安排与荣安堂的人员对接,“好了,明日荣安堂的工匠分别由王充、王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