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何必同她如此啰嗦,把她推上马车即可!”青衣赶马小厮不耐烦道。
青衣小厮伸长手臂就要来扯许南兮的胳膊。
脖子上压着一把匕首,眼下又是一双手伸了过来,任是谁都是没有好声气,许南兮厉喝道:“脏,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萧彻的面上虽是无波无澜,但是眼睛像刀子般射向那人,刺得那人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
许南兮又回头望了一眼城楼,毅然踏上了马车。
萧彻一步一驱跟了上来,匕首还是紧紧压在她的脖子上。
‘啪’马鞭甩在马儿的身上,随着一声‘驾’,马儿踢踢哒哒往前奔去。
马车行到军营门口之时,就被值班侍卫拦了下来,“马车内何人?请接受侍卫检查。”
萧彻假扮的吉祥一手撩开帘子。
他一脸不苟言笑道:“夫人要出门办事,请让开!”
“夫人去往何处?我等也好向将军交差。”
这些亲卫们可都是宋家军的老熟人,上次闹得乌龙,他们可还深深地记得,后来才得知,这是他们的将军夫人。
凭将军对夫人的疼爱,将军在前线拼命,夫人不是应该守在伤兵营吗?怎会同侍女私自离开?
将军可是有交待,没得他的允可,不得对夫人私自放行。
现下怎么办?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萧彻怒道:“夫人出去办事,难道还要禀告尔等不成?”
他们眼中更是布满疑惑,夫人未曾说话,怎地这个侍女倒是如此威风凛凛?
“请夫人出来说话!”其中一侍卫道。
萧彻的匕首又割进去了一寸,另一手推了推许南兮。
许南兮面上露出恐惧慌乱之色,开口道:“你们告知将军,我现下回百花谷,给他儿子过周岁生辰!快去!”
许南兮又对着那些侍卫挤眉弄眼许久,但是竟是无一人能看懂。
萧彻的另一刀子的刀尖戳在她的腰间,隔着几层衣服料子,都是刺得她生疼。
那侍卫又朝她的车内看了一眼,方才摆手道:“放行!”
侍卫这才把闸拉起,让马车通行。
“刚才夫人说了什么?”
“夫人原话说:“你们告知将军,我现下回百花谷,给他儿子过周岁生辰。”一人复述道。
“将军家的儿子都快三岁了,怎会过周岁生辰?”一人提出疑问。
此时吉祥从旁边经过,问道:“你们说什么?”
“刚才不是你陪夫人回百花谷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你确定是我陪着夫人回百花谷?”吉祥指着自己问道。
“是的,我还朝车内看了一眼。”
“刚才夫人还说要回百花谷给他儿子过周岁生辰。”
吉祥大惊失色道:“将军儿子都快三岁了,怎会是周岁生辰。这明显是夫人在发出求救信号,你们了都听不出,要你们在此守着何用?”
说完,吉祥又迅速翻身上马追了出去,回转身子叮嘱道:“快去禀告将军!”
其他人见状,终于恍然大悟。不由拍着脑袋骂自己是猪,连这么明显的求救信号都是看不太懂。
一人去禀告宋迟,其余人等全部骑马追了出去。
一时间,路上马蹄飞扬,尘土扬起老高。
马蹄的声音,隔着老远,萧彻和许南兮都听得清楚。
许南兮面色格外凝重。
会被追来,也本是在萧彻的预料之内,他看准时机,拎着许南兮的衣襟,纵身一跃,跳出了车厢,马车照旧由青衣小厮赶着前行。
此时,萧彻的匕首仍是压在那雪白的脖颈之上。
许南兮的衣领似从水中捞出一般,有血迹也有冷汗,一时狼狈之极。
两人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外裳被荆棘割得破碎。
此时经过一块大石,许南兮未能踩稳,脚一歪,踝脚重重砸了上去,一股钻心的疼传达心脏深处。
许南兮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一屁股坐在石头之上,再也不愿动弹半分。
萧彻恶色恶气道:“你给本王起来!不要给我耍任何花招!”
许南兮恶狠狠地看着他,道:“我不走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反正她不知萧彻要带她去向何方?那里是否就是等待宋迟的陷阱,她是不会让他如愿的,所以宁愿伤着自己。
她就没想活着走出去,若是能用她的命来换得宋迟安全无虞,她死又何妨?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萧彻面露凶相。
许南兮梗着脖子,怒极反笑道:“你萧彻还有何不敢的?来呀!再深些,你就可算达成了。”
“宋迟迟早会杀了你!杀妻之恨,你说,这一世,宋迟会怎样对待你?”
许是萧彻想起上一世的遭遇,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许南兮继续激他道:“你是杀不了他的,只要我还活着,你休想伤他分毫!”
“前几日那一箭,也是你派人射的吧?‘千机散’,前朝宫廷秘药,还不是被我从鬼门关把他拉回来了。”
她语气冷冷,带着淡淡的嘲讽。
“是啊,我没想到你这贱人现在医术这么厉害,连‘千机散’都可解得。”
萧彻咬牙切齿道:“他父亲兄弟都死于‘千机散’,我本以为他也是必死无疑,没想到被你这贱人搅和了。”
许南兮闻言,眼眸闪烁,冷笑道:“想必我那公公和大哥二哥,是你父亲顾无忌动手的吧?”
萧彻看着她,如看到一个死人,告诉她又何妨?
“不错!那人榆木脑袋,不肯交出玉玺,死有余辜!”
“就为了这个玉玺,你们父子沆瀣一气,不顾国之安危,连杀几个忠心耿耿的将领,你父亲是畜牲,你更是畜牲不如!”
“一家子王八蛋,还想长期霸占那个位置。”
许南兮不管不顾骂了起来,实在不屑于同此类物种待在一处,感觉空气都被他们污染了。
萧彻深吸口气,强压住从胸口喷涌而出的愤怒,冷笑道:“你想激我杀了你?还真是好计谋,差点我就失去理智了。”
“你想寻死也得跟着宋迟一起死。”
于是,他不再言语,拖着许南兮在灌木丛中趟过。
经过一块巨石,许南兮未能端稳,歪了一下,脚踝处‘咔嚓’一声,钻心的直达那跳动的心腔。
她一屁股歪坐在那里,有气无力道:“脚痛!不走了,有种杀了我!”
萧彻咬牙切齿,手指攥紧,死命地握紧拳头,他真怀疑下一刻这拳头会不会就砸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