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头东升,杀到夕阳落下。
越国的城池,已被血染红。
三大皇朝与另外三大国都知道越国发生了什么,可此刻……却没有一个站出来说什么。
对于燕国与越国之事,皆装聋作哑。
之前边境之上,几个人,屠几万人,并不能代表他们实力强大到能杀几十万大军。
可却能代表……
那些人,只要有机会潜入到皇朝中,便可在万军中,取天子首级……
这,才是那三大皇朝所忌惮的!
他们不怕边境将士们死,哪怕死再多,又如何?
反正永远会有源源不断的百姓为他们死。
他们只是珍惜自己的命!
在没有妥善的保命之术前,他们不敢用自己的命去冒险。
当然……
他们也并非没有依仗。
只要……暗室中那位松口,他们或许也能拥有超越天级的强者……
……
夕阳下,陆寻坐在皇宫前。
修长的身躯被夕阳染红了。
地面,也是红的。
不过……
不是被夕阳染红的,而是被血水染红的!
血水中,跪着一百多个越人。
他们全身颤抖着,牙齿都在打着冷颤。
越都城,只剩下这一百多个越人了。
严若敏的娇躯剧烈颤抖着,跪坐在一旁,接过陆寻手中的剑,扯下自己的衣衫,为陆寻的剑细细擦拭。
“累了,便休息休息,他们应当知道错了!”一旁,柳如的声音颤抖着,苍老浑浊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恍惚。
今早,他便觐见了公主,要公主赶紧下旨,令百姓不许多言。
哪知……
旨意下达之后,就连城卫军都反了!
他们带着愤怒的百姓,在皇宫前咆哮,怒骂。
拔出刀剑,扬言要切开陆寻的喉管,将他的脑袋,挂在城墙上,如……他父亲一般!
仰起头,看了一眼皇宫门前,那堆成山的尸体,以及尸体最上方,那道被割下来的头。
前不久,他还高喊着要割下陆寻的头来挂在城墙上呢。
如今……
他的头被割了……
英勇吗?
柳如不清楚。
只是清楚,眼睁睁看着尸体堆成山之时,那人被吓尿了裤子,跪在尸山面前,祈求陆寻饶恕自己……
陆寻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左手揉了揉右手掌心,叹口气,脸颊上生出几分无奈:“陆某还是太善良了,想着给越人留下全尸,便一个个亲手杀的。”
“否则,哪里会这样累!”
柳如眼皮子跳动了一下,那张苍老的脸皮,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陆小公爷说的是,歇息片刻,奴家这就为您准备茶水!”
严若敏已经将玄机剑擦拭干净,起身,只是头脑一阵眩晕,险些跌倒。
脚下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了身子。
呼吸有些急促。
入眼的尸山与遍地的血海,还有时时刻刻缭绕在鼻尖的血腥气,已让她的心中那根弦绷到了极点。
强行稳住心神,勉强地笑了笑,严若敏才快步朝着里面走去。
皇宫内,一墙之隔,却没有丝毫血色。
空气似乎都是清新的。
里面的泡茶用的水煮沸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皇宫内外,都很安静。
除了沸水冒泡,与沏茶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声音。
那跪在血泊中的一百多人,甚至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今日陆某杀累了,你们的命,算是保住了!”
“以后,好好听从你们越王的命令,给我燕国……当狗!”
陆寻的声音很淡。
缓缓起身。
手中的剑已擦拭干净。
夕阳照耀下,映照出的红光,如血般殷红。
“多谢……多谢陆小公爷恩赐!”
“我等心甘情愿做燕国的狗!”
“多谢恩赐……”
那一百多人,再也没有了来时的气势汹汹。
陆寻微微仰起头,看了一眼夕阳,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淡淡地开口道:“柳老说得对。”
“他们,应该也都知错了吧!”
柳如苍老的脸庞一颤,浑浊的眼眸,落在那堆砌成山的尸山上,默默垂眸。
正在沏茶的严若敏,身躯一僵,手中的茶水险些摔下去。
滚烫的开水撒出来,将那白皙的肌肤烫红。
她却不敢有丝毫声音发出,咬着银牙,将茶水送到陆寻面前,恭恭敬敬地跪坐。
陆寻捏起茶水,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
脸颊泛起一抹笑意:“还是我燕国的茶好喝!”
……
燕国铁骑冲入越都城时,全都充满了疑惑。
直到……
亲眼看到皇宫门前,那堆积成山的尸骨,与脚下那粘稠的血浆……
画面的冲击力,让一路杀进来的燕国铁骑,都被震惊到了!
不过……
依旧还是回过神来,看着恭恭敬敬跪在皇宫门前接旨的一百多个越人还有同样跪迎的越国公主严若敏。
“即日起,越国土地并入燕国内!”
“废除越国皇权与一切制度,封严若敏为越王,约束掌管旧越人……”
严若敏恭恭敬敬地接旨,只是抬起来的胳膊,却剧烈颤抖了起来……
偌大的越国,就这样……轰然倒塌……
……
燕国边境。
一道身影站在那巨大的坑前。
这是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身衣衫,却不像是三大皇朝与五大强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的衣衫,看起来分外古朴。
衣衫的材质也极其特殊,在日光下,隐隐闪烁着一缕缕光晕。
五官俊朗,只是蓄着的络腮胡,此刻在随着脸皮,无意识地颤动着。
鼻翼在微微颤动着,似乎是嗅出了什么。
“真是有趣……”
“世上竟还有真仙?”
“能躲过万仙冢这么多年的监察,也算你有些手段!”
中年男子淡淡地开口,唇角翘起,那一嘴的络腮胡似乎都倒竖起来了,瞳孔颤动着,似乎很是兴奋。
“正巧,许久不出世了,便趁着此次机会,好好在人世间走走吧!”
“听闻乌兄上次说,这人世间的花楼甚是美好,此次便先走上一遭……”
抬脚,朝着燕国的方向走去。
周围,一队队燕国将士们从那人身旁走过,却好似一点都未察觉到那人的存在般。
只有座下的战马,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远远地便绕开。
哪怕将士们勒紧缰绳,那些马都不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