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垚敬酒,“二师兄,上次你送我和鹤逍遥去医务室,前几天又帮我们去禀报鬼族来袭的事,多谢了。”
云淮笑着举杯,“都是该做的,不必谢。”
饮尽杯中酒,他其实更感谢这个小师弟,只是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
鬼族要找的那个‘小杂种’是他,他是鬼王与人族的结合,生出的异类。
以前无论他到了哪里都会受鄙夷,欺辱,是穆笙导师带他走出困境,给了他安身的家——菁华。
他想好好的守护这里,守护他的家。
季星华凑了过来,举着杯子,“灭姜,上次多谢你,我现在已经能站着御剑飞了。”
“恭喜。”杜垚笑着碰杯。
封书阳担心杜垚会喝多,便跟着来到这桌,他一眼就看见了捧着小锤子敲啊敲的侄子。
无奈一笑,“君尧,还在炼器呢?吃过饭了吗?”
封君尧闻声抬头,“小叔。额,饭啊,还没吃。”
孟瞳大笑,“你可真行,快吃点啊。对了,小菀新做的糕点有饭前开胃功效,我俩吃不下了,你试试,可好吃了。”
唐菀带着面纱,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那碟子新品推了过去,她其实担心自己会被嫌弃。
没想到大师姐会主动介绍她做的食物。
封君尧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嗯,很好吃,你们也都试试。”
他将那碟子点心推到更多人面前。
杜垚也被分了一块,吃了一口,眸中生亮,“能加速聚气?”
唐菀轻轻点头,“可以的,就是不太明显。”
“人才啊。”杜垚感慨,然后又拾起一块,喂向身边人,“师——封导,你也尝尝。”
差点喊错了,虽然导师也是师,但在京都学院都以导师,师父来称呼,很少有人唤师尊,更何况他与封导并不是直系亲传的关系。
封书阳戴着的银色面具,从鼻翼往下是没有遮挡的,吃饭很方便。
他就着杜垚的手指吞下糕点,顺势舔了对方的指尖一下,“嗯,很甜。”
杜垚的指尖有点发麻,他赶紧撤手。
自从被他自己的雷劫劈过两次,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敏感了。
“怎么了?”封书阳明知顾问。
“没什么。”杜垚耳根有些热,见到走过来找他的二哥,像是看到了救星。
“封导,我先回桌了,你们慢慢聊。”
封书阳还想跟过去,却被从另一边过来的穆笙叫走。
——
席散,大家回寝,与哥哥姐姐道别的杜垚,刚走到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惊声大叫。
鹤逍遥痛心呐喊,“我们这是遭贼了吗?我攒了一周的送餐钱啊!怎么都没了!”
杜垚走进屋,见到脸色铁青的林清蹲在地上,捡着很多快要风化的碎纸片,还有一堆碎玻璃。
那纸片上的花纹有点熟悉。
虽不解林清为何不用扫帚扫,非得动手捡,他也没问,绕开了那些碎纸片和玻璃渣,来到自己房门前。
他的房门上也有被撬过的痕迹,是谁这么大胆,趁着他们出去聚餐,来偷盗?
杜垚抹掉门把手上的束缚禁制,打开门,里面一点没变,还好他惯于谨慎,那个小偷在他这里无功而返。
唐子枭最后一个回来,这回他安安静静,没有多话,只是路过林清门口时,踩了一脚碎纸片,就被对方一把撞在了墙上。
“没长眼啊。”
冲突的声音不小,把另两个房间的人都惊动了。
杜垚赶紧上去,拽下林清的手,“别吵,也别打架。”
林清不知道系统有多毒,但他知道啊。
可别惹系统这个黑炸弹。爆炸的那天,就怕他们都得遭殃。
鹤逍遥从未见过如此红眼的林清,哪怕与林家决裂时,林清也没这样愤怒吧?“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有病。”唐子枭黑着脸。
他本就闹心,坑害了那么多次的慕黎明竟然活了,还成了如今的封书阳。
刚刚宴席上,瞅那封书阳的眼睛,都快粘到杜垚的身上了。
杜垚不记得过去的种种,但他记得啊,封书阳对杜垚的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觊觎自己徒弟的人,又会是什么好货。
宴席上一肚子气,回来还要受气,唐子枭受不了了,又狠狠踩一脚地上的碎纸片。
“都是垃圾。”
林清剑一甩,“咔嚓——”两声清脆的断骨声,听得人心惊。
唐子枭膝盖被折断,站立不住,跪在了碎玻璃上,双手下撑,被割出满手血。
他狰狞的抬头,“你,找死。”
杜垚无语,退开了。
算了,何必过度干预别人的人生,谁都有自己的脾气,爱咋咋滴吧。
鹤逍遥走过来,看着血淋淋跪着的室友,有些不忍。
他不解的看向林清,“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他踩了我的星星。”林清用剑鞘挑开跪在玻璃渣上的唐子枭,“现在又污了我的瓶子。”
“什么星星?瓶子?”鹤逍遥指着地上的碎纸片和玻璃渣,“就这?”
杜垚眉头一蹙,再看地上的蓝色带花纹的碎纸片,那股熟悉感顿时明悟了。
原来这是他当年送给林轩的那罐纸星星。
他曾为此折了数月,在每一个星星内都写了幼稚的话。
如今这些东西都快风化了,早已看不出原样,没想到林清还留着。
当年他跑掉时,这些纸星星也只是被摔落在碎玻璃中,倒也没这么碎吧?
林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初他捧着纸星星交给林清,何尝不是交出了纯挚的真心,可林清是怎么说的。
林清将玻璃罐当着众人面摔烂:“杜垚,我讨厌你,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请你离我远一点。”
那现在这副情深的模样,又是做给谁看?
真没劲。
杜垚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隐蔽阵,天黑了,他要继续修炼,没时间再想那些陈年破事。
客厅里。
林清看着杜垚毫不留恋的走开,心中一痛,但他没有资格去拦。
虽然他有苦衷,但伤害毕竟造成了,当他听说十一岁的杜垚因为那次见他大病一场时,他就后悔了。
可又能怎么样呢?他保护不了杜垚,还会给对方带去灾难。
十四岁时,当杜家的人因为他摔星星的事来轮番打他,他未还手。
他很想再听杜垚喊他一声林清哥哥,可是也知道——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