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扶着马车里面的人下来。
众人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袍、气质沉静的中年文士。
他目光温和、唇角含笑看向曲澄,“曲大人,好久不见了。”
曲澄瞳孔微缩,眼神中透出惊喜之色,连忙上前行了一礼。
“原来来使竟是罗大人,下官幸会!”
听了曲澄的话,在场之人对这位中年文士更多了几分好奇。
王捕快凑到相熟的文书的身边,悄悄询问,“这罗大人是什么来头呀?为什么咱家大人对他这么恭敬?”
虽说这人是代表太子殿下来苏城的,但咱曲大人好歹也是正四品的知府,用不着对他这么客气吧!
文书满目崇敬的看着那位中年文士,小声说道,“王兄弟你不懂,这位罗大人可太厉害了……”
这位中年文士,名叫罗文州,原是一个落难的秀才。几年前逃难之时,被当时还是景王世子的萧元绍所救。
原本萧元绍只是因一时的善意救了他,一番交谈下来才发现罗文州此人才识过人,萧元绍对他生出几分赏识,便将他留在了景王府。
罗文州在景王府为幕僚的时间,替景王父子出谋划策,做了不少实事。
最广为称道的就是四年前萧翀叛乱,他提议景王亲自带兵进京平叛,还积极奔走为景王集结大军和筹备粮草。
最终,景王和燕国公里应外合,诛杀萧翀叛军,景王顺利夺得皇位。
如果说平叛之事燕国公居功至伟,那么罗文州也算是有从龙之功。
景王登基后,对他手下的功臣一一封赏。
罗文州当为首功,从一介布衣一跃升为正三品太子詹事,统领府、坊、局之政事,辅佐太子。
如今太子萧元绍地位稳固,不出意外的话定是下一任皇帝。
到时候罗文州的官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甚至可以坐上丞相之位!
这几年,他作为太子的首席军师,为朝堂、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上至文武百官、下到坊间百姓,都对太子交口称赞,罗文州居功至伟。
在普通官员的心目中,罗文州能从一介寒门秀才,一跃成为景帝和太子的心腹,简直就是为官之人的典范!
曲澄三年前还在京城,曾见过罗文州几次,对他无比崇敬!
王捕快几人小声八卦之时,曲澄已经领着罗文州一行人进了府衙。
众人刚在会客厅坐下,就见燕云廷和侍剑二人大步走了进来。
“罗先生?”
燕云廷一眼便瞧见坐在右侧第一个位置的罗文州,没想到东宫来使竟然会是他。
“燕世子。”
罗文州放下手中的茶盏,微笑的见了一礼。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舍得让先生离京。”
燕云廷在罗文州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们两都是太子的人,在京城的时候关系尚可。
罗文州对下亲和,平日里常常一副文士打扮,东宫诸人多是称呼他为先生,就连太子也称呼他一声罗先生。
燕云廷很清楚罗文州在东宫的地位,所以好奇他为什么会亲自来此。
“其实这次老夫是主动要求来江南的,除了迎静和郡王回京以外,还有老夫的一点私心,想来寻回亲人。”
罗文州语气中带着些怅然,燕云廷有些好奇,但是这牵涉到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多问。
倒是侍剑快人快语,“可是罗先生的女儿有消息了?”
他经常在外奔走,对京城的八卦算是了如指掌。
据说罗文州上位后,派遣了不少人四处寻找其失散多年的女儿。
其实大家都觉得他这是在做无用功,一个弱女子在逃难路上跟亲人失散,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但是罗文州在这件事情上却异常的执着,寻了女儿数年,都不曾放弃!
燕云廷不悦,冷眼扫了侍剑一眼,“罗先生,我这手下爱乱说话,还请先生见谅。”
罗文州苦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小兄弟说的没错。”
“前些日子手下的人来报,在南阳城发现了小女的行踪,所以就想亲自过来看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曲澄不得不表个态,“不知罗大人的爱女多大年纪,闺名为何?下官或许可以略尽绵力。”
他做了三年的苏城知府,在这江南这块地界还是有些人脉的,帮忙找个人而已,不过是举手之劳。
罗文州眼神微亮,有曲澄帮忙确实事半功倍。
“那就劳烦曲大人了,小女闺名珍娘,今年也有二十岁了。”
说到这,他有些感慨。
没想到南阳一别,竟然已经过去五年多了。他当时听手下人来报,说在南阳发现女儿珍娘的踪迹,还觉得太过巧合了。
燕云廷刚拿起茶杯,在听到“珍娘”二字时,手一松,茶杯便落了地。
“砰”的一声,四分五裂,也将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燕世子?”
罗文州看向燕云廷,见他神色有些怪异,忍不住询问。
燕云廷的脑子,此时一片空白。
侍剑一着急,也管不得尊卑上下了,连忙询问罗文州,“先生的女儿真的是叫珍娘?”
其实他刚听到这个名字也很惊讶,不过他受到的冲击没有他家世子爷那么大。
燕云廷没有说话,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罗文州的身上,见他肯定的点点头,燕云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罗先生的爱女……是否极为貌美?”
他记得珍娘以前说过自己是逃难来的京城,还说过途中跟父亲失散之事。
他为了哄珍娘开心,还准备悄悄派人去找,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发生了萧翀叛乱之事。
莫非真的这么巧,珍娘的父亲竟然是罗文州!
听燕云廷如此问话,罗文州的心也悬了起来,小心翼翼道,“小女确实相貌出众,燕世子如此问……莫非……见过小女?”
看着他略带期盼的眼神,燕云廷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难道跟他说,你女儿在我房里当小妾,最后为了救国公府女眷,生死不知了?
这些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侍剑心里急,但是曲澄还有府衙其他人都在一旁,他也不好当众说出来。
曲澄来回看了看这几人的神色,有些云里雾里。
不过还是极有眼色的建议,“罗大人舟车劳顿,不若先进厢房安置,有什么事情晚些时候再说。”
罗文州见燕云廷不回答,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那便听从曲大人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