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风缓缓分析此事,“无论林大江是为何接近鲁勇,他跟陈氏当年就有了首尾,被鲁勇的娘发现东窗事发,林大江跑了留下她们婆媳俩,当晚鲁勇娘没了。”
娘没了,且街坊四邻都听见她们婆媳俩当日争吵过,儿子鲁勇会什么都不问?
显然不太可能!
问了,陈氏当然不会坦白。
可林大江做贼心虚不敢上门,鲁勇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想到二者之间有关联。
街坊说丧礼后,鲁勇大病一场,之后变卖家宅远走他乡。
“陈氏如今重新出现在清河镇,我们猜测鲁勇死了她才回来。”林南风摸摸下巴,“要是鲁勇十年前就死了呢?说是变卖家宅离开了,极可能他已经死了,陈氏手里两条人命,林大江拿捏着她,同样的也拿捏着林大江,此事若传开,林大江亦是身败名裂,只能将人养在身边。”
至于,他跟陈氏女儿的私情……
可能相处久了?
可能……
“甭管什么可能,我风清气正想不出他们能搅和在一起的理由。”林南风把这事儿先放下不想,问韩宇泽,“你不是之前查过林家吗?当时没查出来林大江和陈氏搅和在一起的事儿?”
“还真没查出来!”韩宇泽坦言,“我只在意玉佩,当时没拧过弯来当他们是恩人,查他们不过是想找机会接近你祖父,可他不出村子,我贸然来村里打听不合适,全副心思都花在与年纪相仿的林修闻身上了。”
“你手底下人办事不行啊!”林南风眼中明晃晃写着嫌弃,踢一踢动一动的人脑子不活络,但凡机灵点儿此事早该晓得了。
话说回来他身边周阳脑瓜子就不咋的,韩宇泽是不是只喜欢用脑瓜子不太灵光的人?
“我手底下多的是能人异士,是我吩咐他们着重查林富春。”韩宇泽据理力争,极为维护手底下的人,“放心,这回重点查林大江,用不了多久便能挖出真相来。”
被他隔空夸赞的手下阿四暂时没什么进展,但阿五那儿可是把瘌痢头耍的团团转。
连日来,瘌痢头跟着阿五混吃混喝,还在赌坊里混银子,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他对阿四阿五兄弟俩瞎编的书生很是上心,托了不少相熟的三教九流打听,甭管能不能打听到,心中那团想挣赏银的火,烧得极旺。
阿五在他面前天天捧臭脚,夸赞他在清河镇人面广办事得力。阿四在背后默默给瘌痢头那些个三教九流的狐朋狗友递消息。
这会儿,瘌痢头和阿五一块儿在猫耳胡同听猪朋狗友报信,打从和他们兄弟认识之后,瘌痢头天天宿在这儿。
来报信的是个老乞丐,钱袋鼓起来的瘌痢头底气越来越足,见到老乞丐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到底能不能行?想骗银子去别地儿,多少回了给的全是一点儿用没有的消息。”
老乞丐是根老油条,压根没把他这些气话放在眼里,凑过去了乐呵呵报这些年乍富的人。
瘌痢头边听边打哈欠,嘴里呼出的酒肉臭味熏天。
“待会儿,你说哪儿?”听到一个熟悉的地名,他格外留了个心眼儿。
老乞丐再说了一次,“柳树坡……”
“不用从头说,你说梅花坳?梅花坳哪家?”瘌痢头催促他。
“梅花坳林家啊,前阵子刚出了县试案首那家!”老乞丐露出一口黑牙笑的谄媚。
“县试案首那家?你没打听错?”瘌痢头来了精神头,瞪着他,“你还晓得县试案首?”
“镇上谁不知道?”老乞丐拍拍胸口,带起身上破布烂衫的脏污,“这种消息我能弄错?”
瘌痢头被他身上那股味儿呛咳了几声,一脚将他蹬远了些许,“说说,那家怎么了?”
被踹了一脚的老乞丐也不恼,闭嘴不言,冲他搓了搓手指,这么多人说下来只有梅花坳这户要打听细致,老乞丐怎么可能错过捞银子的机会?
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给你的还少?”瘌痢头骂了一句,从衣襟里抠抠搜搜摸出一两碎银递过去。
眼见就要放到老乞丐手里,立马收了回来,“你先说,说完给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忽悠我银子?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老乞丐眼露贪婪盯着他手里的碎银,咂咂嘴,“案首他爹出生时,他爷爷发了笔横财,打那儿之后格外疼案首他爹。”
说完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银子撒腿就跑。
“这老东西。”瘌痢头冲他喊了一嗓子,“你要是敢拿假消息糊弄老子,扒了你的皮。”
“放心吧!”老乞丐头也没回,转瞬跑出了胡同。
瘌痢头低声咒骂了几句往屋里走,脑子里飞快思索案首他爷爷发横财一事。
案首他爷爷不就是李氏的公爹?
瘌痢头没见过李氏的公爹,但隐约对李氏她相公林大江有些印象,当日李氏出嫁,林大江来迎亲的时候,远远见过一面,相貌不俗一身艳俗的喜服穿在他身上格外好看,看起来跟他们这些村里种地的不一样。
后来倒是没见过,不过他前阵子为了拿捏李氏,特意打听过林大江,晓得他在酒楼当二掌柜。
对李氏的公爹倒是没打听太多……
回想林大江的相貌,再想想林修闻,要是他们祖孙三代长相都不差,都是这么文绉绉……
会不会李氏公爹就是那个骗子?
梅花坳里只有李氏公爹一家的青砖大瓦房最气派,在一众黄泥茅草房中格外显眼。
看起来,得好好打听一下李氏公爹。
一路走一路琢磨,要不是阿五“啀”了一声,都要直接撞他身上了。
“想啥呢?走路,不看路!”
瘌痢头猛地顿住脚,扬起笑,“王五兄弟,来消息了,我和你好好说说。”
听到有消息,阿五烦躁地踹了脚凳子,演的有模有样,“我看啊,找不到,别找了,去赌坊!”
“那怎么成?想想赏银!”瘌痢头想到白花花的银子比谁都来劲,“咱再找找,说不准这会就找着了呢?”
“过这么久,说不定,早死了,不如,痛快赌,乐呵乐呵!”
“不成不成,这回我觉得有戏,我方才听到的人里有一个可能有戏。”瘌痢头凑过去小声道:“清河镇上的县试案首……”
竖起拇指,“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文采,相貌也是一等一,他祖父就是个村里种地的,几十年前好端端发了横财,你琢磨琢磨这里头是不是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