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见她迟迟不肯松口,立刻装出一副和气的模样,连忙笑着打圆场:“二丫头,咱们一家人,有什么好争的?你的好处,不就是虞家的脸面吗?大家一起享用才是正理,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若你实在不愿将宅子交出,让你爹住进去至少没什么问题吧?我们现在住的宅子虽好,但离上朝实在太远了。你那宅子地段多好,若让你爹住进去,一来上朝方便,二来也能显得你贤惠孝顺。”
虞洪秋冷哼一声,“你母亲说得有道理!苏丫头,你也该懂事些,女儿长大了,也该孝顺孝顺了。”
虞苏闻言笑了,“母亲用心良苦,不过爹早年教过我君子不夺人所爱,不知此刻何以自毁家训?”
“不过也对,母亲本就不是君子出身,商贾之家何懂君子之道?随便搬进别人房子也是常事。爹也真是辛苦,这些年朝堂无功,家里不和,还要操心抢女儿的宅子,真是辛苦之极!”
张氏听得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她最讨厌别人提及自己的出身,此刻被虞苏一句话戳中软肋,瞬间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一旁的关玲儿忍不住捂嘴偷笑,脸上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张氏看似主母风光,其实早就积怨颇深。
关玲儿心里得意,觉得虞苏这番话骂得酣畅淋漓。
这场闹剧与她似乎无关。
不过虞家人丁单薄,如今虞洪秋膝下只有冬儿一个男孩,未来虞家门楣的重担,必然要落在冬儿肩上。
在关玲儿看来,虞苏的宅子迟早是冬儿的,她只是提前为儿子铺路罢了。
虞苏看着关玲儿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冷声问道:“关姨娘,你笑什么?觉得这宅子与你有缘?”
关玲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虚地摆手:“二小姐误会了,妾身哪敢有这样的想法。”
“误会?”虞苏冷笑,目光犀利如刀,“亏得我看在你孤儿寡母的份上,说服父亲让你进了虞家。你现在倒好,牵着儿子攀上正院,学会见风使舵了?想分我的宅子,脸皮是真够厚。”
关玲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忙摆手否认:“妾身没有!真的没有!二小姐切莫误会。”
虞苏直接口吐芬芳,“关姨娘,你个外室翻身的贱婢?我的宅子你敢住吗?你配吗?要不要我送几个绿头巾,顺便再在门头挂个贱婢得势的牌匾,也让街坊邻居知道你的本事!”
关玲儿懵了,怎么矛头就对准了她?
她慌乱得不知所措:“我、我什么都没说呀,又不是我要抢你的宅子?”
“你没说?可你心里想什么,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不等关玲儿再辩解,虞苏已经上前,一把将她拽到地上,抬手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响亮,震得堂内众人都呆住了。
“说!是不是你撺掇我爹和母亲来抢自己孩子的东西?”
“你个臭不要脸的搅屎棍,你在梦里都没见过好东西吗?抢我的宅子,抢我的宅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配不配!”
关玲儿两眼一黑,颤抖着指向虞洪秋,哭喊起来:“老爷,救命啊!二小姐要打死我了!”
虞洪秋愣在原地,听到关玲儿的哭声才回过神来,连忙喊道:“快快快,把她们拉开!”
然而堂内却没有其他仆从。
抢宅子这种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虞洪秋自然不希望外人知道。
现在却因虞苏的发飙,反倒让他和张氏也下不来台。
虞苏哪会轻易罢休,手腕一翻,又是两巴掌落下,打得关玲儿连连求饶。
“你说,老实说!是不是你这贱人挑拨的?有事没事都想分我东西,贪得无厌是吗?”
虞苏眯起眼,话里有话,“告诉你,我的宅子,你别想摸一下门框,再敢伸爪子,我就把你手剁了!”
张氏母子看关玲儿被打,幸灾乐祸。
哪怕虞苏这是在指桑骂槐,她们也乐得自在。
关玲儿得了虞洪秋的宠爱,没少给张氏添堵,如今看到她被虞苏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简直比吃了蜜还甜。
巴不得虞苏抓花她的脸。
虞洪秋只能自己上去分开二人。
刚弯腰把关玲儿拖起来,虞苏猛然踹了一脚。
“砰!”
虞洪秋的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整个人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捂着鼻子哀嚎。
虞苏假装没看到,脚下生风,怒骂道:“我踹死你个不要脸的搅屎棍。我爹朝廷命官,一向清流,怎么会惦记女儿的东西……”
让你的脸知道我的脚有多硬。
“噗噗!”连着两脚,打得虞洪秋连连喘气,捂着胸口,狼狈不堪。
虞洪秋哎呦两声,捂着脸,眼冒金星,“你、你这逆女!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殴打父亲!”
张氏一惊,看着虞洪秋鼻血长流,连忙过来扶虞洪秋:“老爷,你没事吧?”
虞苏却哎呀一声,面露懊悔,故作惊讶:“哎哟,爹,您一个大男人,凑到我们女人家打架里做什么?害我打错人了!真是抱歉,抱歉!没事,爹,女儿这就替您报仇!”
话音未落,虞苏扬手便是两拳,“嗙嗙”砸在张氏脸上。
张氏一声惨叫,连忙后退两步,捂着脸哎呦直叫:“你疯了!你竟敢打我?”
虞娟丽早就缩在角落,连嘴都不敢开,只敢偷偷看着虞苏,小心翼翼地退后,生怕下一刻就轮到她。
虞苏甩了甩手腕,又懊恼道:“我说母亲你怎么不让开,我这是替爹报仇啊!这关氏,躲在爹身后害爹挨了两脚,我这两拳不就正好补回来了吗?”
张氏脸色涨红,指着虞苏,手颤抖:“你、你简直无法无天!”
虞苏却一脸无辜:“哎呀,母亲这话说得可不对。我这力气算什么?怎么能跟您平日里指挥府里上下折腾人的劲头比呢?”
张氏气得牙痒痒,刚要开口,虞苏又道:“我还是无心之失呢,您这当主母的,不是该大度些?别小心眼儿,您可得以身作则啊。”
张氏的脸色由青转紫,眼眶里几乎能冒出火来。
脸上的青肿疼得龇牙咧嘴,连虞洪秋也顾不上了,在一旁哼哼唧唧。
虞苏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趁他们哇哇乱叫,又转身飞快跑出正堂。
没跑几步,她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虞家:“我不活了!玄王赏的宅子,我都保护不了!”
“我都嫁不出去了,为什么还惦记我的财产!”
“爹呀,这是要逼死我呀——”
她边哭边跑,声音拉得高高低低,哀哀怨怨。
黑夜里,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哪怕想装听不见都难。
虞苏跑得认真,还绕着虞家内宅跑了一圈。
虞家是个三进三出的院落,面积挺大,跑完这一圈可不轻松。
但虞苏长期锻炼,倒也没事,喘了几口气便又能开口哭了。
她这一哭嚎,把整个虞家闹得鸡飞狗跳。
不少屋子的灯都亮了起来,下人们纷纷跑出来,互相嘀咕:“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虞苏嘴角轻轻一弯。
一群臭不要脸的家伙,敢做就敢当,让下人蛐蛐吧。
想抢她的房子?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