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永安侯府被查封一事;
不出片刻便从城东传到了城南。
京中百姓讨论最多的还是永安侯府和宸王府的关系。
既然永安侯将自己的儿子嫁给了宸王。
可落难时却不见宸王府的人伸出援手。
对此,又有人提出疑问。
前些日子容家三子容轩中毒身亡一事;
那容家不也是攀污是宸王妃杀的人吗?
数不清的谜团。
怕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旁观者,只管做那说的最热闹的看客。
真相如何。
他们似乎也并不是特别在意。
栖凤阁————
太皇太后将宫里的东西砸的稀巴烂。
“皇帝居然下令查封哀家的母家?!”
“娘娘——”
临珈压低声音。
“这件事现在风头正盛,您要不等皇上气消了再去为宋大人求情?”
“什么话?!”
太皇太后瞪着临珈。
“我是皇帝的皇祖母,还要低声下气的去求他?!”
“娘娘,宋大人犯下的事不小,又是宸王殿下亲自揭发的,皇上若是不处置也说不过去啊。”
“哼——”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
“澹台肆这个阴魂不散的,先是贬了哀家的侄子,现如今又将哀家的哥哥送进了大牢,哀家和他势不两立!”
她喘着粗气恨恨道:“古往今来,那个官员不贪一些,若是完全不贪污的,历朝历代的官员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他澹台肆揭发了哀家的哥哥,那他自己又干净到哪里去?!”
“..............”
太皇太后被澹台肆气昏了头。
生生坐在殿内骂了澹台肆一刻钟的时间。
伺候的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太皇太后骂累了才伸出手。
临珈立即会意上前搀扶起她。
太皇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去紫宸殿。”
“是——”
临珈吩咐小丫鬟传轿子。
紫宸殿内。
澹台尧正处理政事。
看完几本奏折他便无力的往后靠。
疲惫的捏捏眉心。
见状,许进立停下磨墨的动作。
“皇上,可是又头疼了?”
“是有一些.......”
澹台尧皱起眉头。
“你说朕正值壮年,怎会无缘无故患了这头疾?”
“皇上不必太过担忧,微生姑娘说了这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只是发作时难受了些,微生姑娘不也在一直想办法根治吗?”
许进立说着谄媚的笑笑。
“恕奴才多嘴,微生姑娘一族最擅医治普通太医无法治愈的疾病,不知她可提过如何彻底治好皇上的头疾?”
“...........”
想到昨日微生幼瑶说的心头血。
澹台尧摆摆手。
“罢了,朕乏了,剩下的奏折你来替朕看了吧。”
“是——”
澹台尧说的熟练。
许进立答应的也熟练。
一看便是常事。
澹台尧进了里间歇息。
许进立便坐在一旁的矮案边翻看奏折,偶尔还代批笔录。
烛光的照耀下。
他眼中的野心难以遮掩。
窗外的光线不知何时移动了位置。
外间忽然传来小太监的通传————
“太皇太后驾到———”
许进立一愣。
急忙站起来想往后躲。
但太皇太后已经先一步进来了。
望着许进立坐在案前,桌上是奏本,他的手上还拿着专门批录的朱砂笔。
她脸色一沉。
“放肆——!”
许进立连忙跪到太皇太后的脚边。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你还敢求情,你可知你............”
“皇祖母,你怎么来了?”
澹台尧忽然从内室走出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今日暑热,这个时候来您也不怕中了暑气?”
“哼,皇帝还知道关心我?”
太皇太后没好气道:“皇帝下令查封宋国公府,是在打哀家的脸?还是打你父皇的脸?毕竟宋国公还是你父皇的舅舅。”
“皇祖母若是来替宋国公说情的,那请恕孙儿不孝,此事,朕不能答应。”
“为何?!”
“皇祖母,这件事牵连甚广,多少只眼睛看着,朕若是问了容怀州的罪却放过宋国公,这说出去,难以服众。”
太皇太后气的嘴唇颤抖。
“你是皇帝,怎么能让那些人拿捏在手里,你若是想救,谁能阻拦你?”
“皇祖母——”
澹台尧沉下脸。
“请您不要让孙儿为难。”
“..............”
殿内一时间陷入沉寂。
许进立还在地上跪着。
片刻后。
太皇太后缓缓起身。
望着澹台尧的目光充满冰冷。
“皇帝当真是大公无私,只是——”
她的目光往下跪着的许进立。
“若朝中人知道皇帝让一个太监代看奏折,你说,他们该作何想?”
澹台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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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查封的速度非常快。
不过半日。
大门处便已贴上了封条。
昔日门庭若市的地方。
此刻只有些觅食的小麻雀在门前啄食。
京师的一处寺庙。
容浔拿着香对面前庄姨娘的牌位拜了三拜。
起身将香火插在香灰炉中。
文喜穿着便服走进来。
“公子,都安排好了,您可以过去了。”
“好——”
容浔又看了看庄姨娘的牌位。
才转身往后院走去。
盛夏。
后院的古树郁郁葱葱。
枝丫交错纵横、姿态各异。
容浔走向树下看经书的人。
“四哥,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是王妃弟弟啊——”
容旭抬头看到容浔便笑开了。
“这里幽静的很,我住的自是开心。”
容浔不失礼貌的笑笑。
‘王妃弟弟’这个称呼实在是有些奇怪。
他拍拍容旭的肩膀。
“这里没外人,四哥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容旭眨眨眼。
“不如我叫你七弟如何?”
不等容浔说好还是不好。
容旭又问:“七弟今日来找我不是叙旧的吧。”
容浔笑而不语。
确实不是叙旧的。
他抬头望着上方层层叠叠的枝丫。
压低声音问:“四哥对于我娘亲的事情了解多少?”
“你娘亲,庄姨娘?”
容旭放下手里的书。
“庄姨娘的事情我还是很清楚的,我娘亲都和我说过。”
闻言。
容浔有些诧异。
“你娘亲全都告诉你了?”
“差不多吧。”
“...........”
容浔抿抿唇。
“你们母子俩倒是无话不谈。”
“没办法。”
容旭耸耸肩:“娘亲说侯府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只能和我闲聊打发时间。”
他说着。
认真的望着容浔。
“你之前都没问过你娘亲的事,今日为何提起?”
“她是我娘亲,我想多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容旭点点头。
“人之常情,不过,我先告诉你一句,不管你听的旁人说什么,就只记住这句话——”
他认真的看着容浔。
“我娘亲说过,你母亲是父亲强行掳来的,那些说你母亲有多爱父亲这些话,全都做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