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纺织厂，秦淦西还是没有坐公交，有昨天的探路，今天花的时间更少，不到五十分钟就来到正门（东门）。
正门不像后门只是一道门，这里有门房，门卫的枪也没抓得那么紧，两个门卫有一个在房子里。
今天这两个门卫昨天没看到，估计也是轮班的，听他说是去找古宜机科长的，他们马上放行。
看到他到来，古宜机有些惊讶，“半夜去捕鱼了吗？有些什么？”
不愧是科长，一眼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秦淦西递过一根华子，“鳝鱼、鲶鱼、鲢鱼和鲤鱼，估计有二百来斤。”
“你不是说有青蛙之类的吗？”
“有人去抓了，我们来不及回去，只能明天送来了。”
“那行，明天一定要送来。”
“好。”
“你去拉鱼，三轮车自己取，我去找瑕疵布。”
“麻烦您了，我这就去拉。对了，古科长，有没有油布之类的盖在车上，免得鱼跳出来。”
“油布可能没有，但篷布是有的，我和你去找。”
还真有篷布，就在停三轮车后面的库房里，前面停三辆三轮车，库房里有三块篷布。
骑着三轮车来到东门，他很自觉地对看着自己的门卫说：“古科长要我去拉东西，等会就回来。”
门卫把篷布掀起，看到里面没有别的东西，便压下横杆让他出去。
骑车走到昨天的水塘处，发现那里有人，只能继续前行。
这一前行就远了，骑了差不多四里才找到一个无人之树林，树林里无人，但周围百米都没有水。
咬咬牙掉头，把鳝鱼、鲶鱼、鲢鱼和鲤鱼放一些到车厢里，用篷布盖起来，然后抓紧踩三百米来到一丘田边，抽了一些水到车厢里。
没有封住车厢的边缝，水很快漏完了，鱼尾巴甩在车厢上，“啪啪”作响。
来到水塘边，他边骑边往车厢内引水，即使如此，距离东门还有四百米的时候，水再次流干。
这就没办法了，他只能拼命地踩，一直到大门才减速。
门卫看到是一车鱼，便喜笑颜开地放他进门。
看到鱼还有活力，都在吧唧嘴，古宜机笑道：“不错，鱼很新鲜。”
这话说的，让秦淦西感觉到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
来到食堂后面，食堂的人称完一批往水里扔一批，鱼竟然都在懵懂一下后，又摇头摆尾起来，全都还活着。
最终称重结果，鳝鱼十九斤，鲶鱼六十八斤，鲢鱼四十二斤，鲤鱼七十六斤。
秦淦西把车厢和篷布清洗一下，再将其归位，然后来到古宜机的办公室。
古宜机笑眯眯地说：“二百零五斤，很不错。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量，我们厂的伙食就有保证了。小秦同志，希望你继续努力，拿出主人翁的态度，保障我们厂的物质生活水平。”
秦淦西听言不知该怎么回应。
不要把我看得这么高大上，我只是想赚点钱而已，你买我卖，非要这么往上套吗？
嘴上却露出八颗牙说话：“古科长，我愿意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国家建设添砖加瓦。”
现在还没有红本本，不然他会举起红本本大声高喊。
只要有钱，啥都好说。
古宜机点了点头，“小同志不错。”
这话老气横秋的，比老刘还老很多。
“小秦同志，经过厂委研究决定，鳝鱼单价定为一块八，鲶鱼八毛，鲤鱼五毛，鲢鱼两毛五。”
这话是张嘴就来。
他可不相信，厂委会知道自己今天送黄鳝和鲶鱼来。
不过对这样的价格，他还是很满意的，黄鳝比医院那边贵两毛，鲶鱼也给了八毛，储藏空间里还有近四百斤鲶鱼。
结算下来，总计一百三十七块一毛。
古宜机把明细推给秦淦西，“你看算得对不对。”
秦淦西将其推回去，“古科长亲自算的，不会出错，我相信您。”
其实在他报出价格的时候，他接着就算出来了。
古宜机也没坚持，把明细拉回到自己身前，然后又是一通写划，“我拿来了两种瑕疵布，一种灰色，一种是花的。灰色的是有的地方织线不均匀，但如果利用得好，外人是看不出来的；花布是染色不均匀，织布没有瑕疵。都是一毛五一尺，你要多少？”
有多少都不知道啊。
秦淦西递去一支烟，“古科长，您先取。如果可能，剩下的都给我。”
古宜机把烟摆在桌上，“我不要。灰布八尺，花布五尺，你确定都要？可不兴到外面卖的。”
秦淦西笑着说：“古科长，我家人多，我夏天只有这一身的补疤不多。”
古宜机打开柜子下边的门，然后拿出一沓布，“劳动人民，应该为穿补疤衣服而感到光荣，说明思想没有腐朽。”
秦淦西连忙说：“对对对，古科长说得对。”
心里却很不屑，怎么没看到你穿？今天和昨天穿的不一样，都没有一个补疤。
这家伙，和老刘不是一条道啊。
必须要找新的销售渠道，不能和这家伙纠缠久了。
不过，昨天好像没这样的表现，一夜之间变化可以这么大吗？
古宜机把布放到桌上，然后问道：“布在这里，需要量量吗？”
秦淦西摇了摇头，“古科长办事，不会出错，不用量。”
还是那句话：我懒，我相信你。
鱼没有成本，只是花了一些时间，而时间不值钱，万一布匹尺寸真的有出入，那就得罪人了。
听他这么说，古宜机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数起来，数出一百三十五块，然后连数三遍，在递给秦淦西，“鱼钱一百三十七块一毛，灰布八尺、花布五尺，都是一毛五一尺，计两块一毛，这里是一百三十五块，你数数。”
秦淦西拿过钱就塞进裤口袋，嘿嘿笑道：“没错，就是这么多。”
表现出一副没见过这么多钱的样子。
接着递去一支烟，问道：“古科长，有没有不用的袋子，我拿来装一下布。买也行。”
古宜机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个布袋，“这是我用过的，送给你了。”
秦淦西连忙接过来，“明天还给您。”
“不用。你拿去用就是。这是出门的单据，还有卖鱼的凭证。可不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