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珀州离长陵很近,水路再转陆路,一路平坦,七日后便到了。
这七日,凌当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低俗……相当低俗!下流……相当下流!
谁来管管这个男主,他真的好变态!有那么一瞬,他都怀疑人生,原书中的男主真的是性冷淡款的吗,他真的没有穿到什么同人小凰文里面吗?
看来这些年,男主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凌当归抱紧茫然无措的自己,恶狠狠地瞪着旁边的男人,抽回自己被攥着的手……当然没有成功。
陆观南离他极近,呼吸相绕。
銮驾中弥漫着清冽的气息。
这七天过去,凌当归鬼使神差地突然发觉他好像变了点……唔,尤其是外貌,好像变得更……有成熟魅力!
总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虽说他做的事很变态很过分,凌当归也不得不承认,确实,这一张脸再加上这个身材身段,披上一身霸道矜贵的黑衣,帅得绝杀。
六年,哦不对,对陆观南来说,应当是八年过去了,他应当三十岁了。
怪不得某些霸总小说里都说男主的气质像陈酒。
二十岁的陆观南,在现在三十岁的陆观南面前,真是显得太青涩了。
“在想什么?”
陆观南扣着他的手指,声音低沉。
“……”凌当归脸颊微红,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被陆观南那极其直勾勾的眼神震了一下,大脑短暂地一片空白,脱口而出:“想你青涩。”
陆观南挑眉,“什么?”
“……啊不是。”凌当归回过神来,赶紧找补,呸了一声,骂道:“是色.情!你个变态狂!”
“不喜欢吗?”
“……你信口雌黄!我才没有啊!”
陆观南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手指往上,垂眸摩挲着他手腕上的红痕,“你好白啊,阿凌,也很敏.感。”
只要轻轻一掐,或者一按,他的身上就会留下落日似的红痕。而陆观南每次看到那些痕迹,莫名地心中生出凌虐欲,想再留下些痕迹,甚至想在他的身上每一寸都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只有他能看见,是他一个人的。
凌当归不知他在想什么,但看着那眼神肯定是没好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有病啊!我要回珀州!你快放我走!”
真的很像变态啊男主!
“走?”陆观南眸中划过狠意,却温温柔柔地抚着凌当归的脸,声音时轻时重,“想都不要想,这辈子,你只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凌当归莫名觉得心口漏了一拍,傻乎乎地看着他。
銮驾止步,铜铃声停。
“到了。”
陆观南扶着凌当归下了车。
一下来就看见金光闪闪的宫殿,上书“万年”二字,严阵以待的侍卫、宫女与太监齐齐下跪行礼:“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凌当归吓了一跳,莫名有一种被所有人盯着审视的感觉,还有点难为情,急得他赶紧甩开陆观南的手,恨不得把自己藏到地底下,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陆观南随意一挥袖,所有人起身,皆是低着头,再好奇也没一个敢偷偷看。
在巍峨雄伟又不失壮丽的皇宫建筑中,帝王的威严尤甚。
“今后你就住这。”陆观南指着万年殿,“朕已经为你备好了衣裳物品,若有什么东西缺的,就告诉季春。”
季春被点到名,连忙上前,躬身行礼,笑得和蔼:“凌公子只管告诉奴才,奴才一定照办。”
他趁这个时候,暗暗打量陛下破天荒带回来的男子。
是个少年小公子呢,模样端正俊俏,气色红润,眸子甚是清润。倒是与宜昭帝长得毫无相似之处,若说共同点,可能都是姓凌?
陆观南很自然地牵他,“进去看看吧,有没有哪里不习惯的?”
凌当归炸毛,疯狂甩着他的手,压低声音道:“你快放开!”
啊啊啊这么多人呢!
陆观南偏不放,十指相扣,非常沉着冷静!
凌当归不服,存心挑刺,当然嫌丢人声音很低,“凭什么我要住你的万年殿?我就不配有自己的宫殿吗?!我要回家!我要回我辛辛苦苦置办的宅子……”
陆观南淡淡道:“万年殿西边有长乐宫与安宁宫,季春,命人现在就去收拾出来。满意了吗?不过朕告诉你,朕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去那两个地方歇脚,朕在的话,你就只能待在万年殿。”
凌当归脑袋瓜子转了会。
是的是的,万年殿是陆观南的寝宫。原书中说他有洁癖,所以宠幸后宫是到妃子的宫殿去的。他不在——哼,说的自然是他宠幸别人的时候了。那这个时候,让凌当归去长乐宫或者安宁宫……
嘶……是这个意思吗,怎么感觉逻辑怪怪的。
不管了,反正凌当归不爽,气得直翻白眼:“谁稀罕!”
又不开心了。
陆观南心口发闷,手下用了点劲,哼了一声。
他就这么不想跟他在一起,就这么不想待在万年殿?心心念念珀州的沈府与宅子,还有珀州的那些人是吧。
没心没肺,真的好得很。
他昨晚还是太心软了,今晚不让阿凌哭着求饶,他就对不起这八年的招魂。
“我要去一趟乾灵宫,政务堆积多日,等处理完再来找你。”陆观南令亲卫把守在万年殿门口,对凌当归说:“不要再想跑了,阿凌。”
那最后一句,听着竟还有些凄惨委屈。
凌当归莫名觉得不自在,转过身去,不理他。
陆观南在殿外跟季春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便走了。季春忙前忙后地吩咐宫女太监去做饭、浣衣等,凑在凌当归跟前伺候着。
凌当归咸鱼躺在软榻上,呆呆地看着处处镶嵌的宝石,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
季春默默地想,除了与宜昭帝一个姓,这性情都颇为相像啊。而且陛下也还叫他阿凌,这……难不成招魂之术,居然是真的吗!
“凌公子,可还觉得……”
凌当归心里又烦又乱,摆摆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凶巴巴地说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他又困了,最近的生活太淫靡了,搞得他总是很困。他又不想睡陆观南的床,只好自己趴在桌子上,眯眼许愿睡着。
这会正是晌午,凌当归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了。
不知道谁把他放床上去了,还盖好了锦被。看来真是累狠了,这一觉睡得,竟十分沉,身为习武之人,连有人近身都不知道。
凌当归一醒来就发脾气,将陆观南的被子揉了个稀巴烂,又踩了好几脚,这才从床上下来。
在屏风后偷偷摸摸观察,并看到全貌的季春:“……”
勇、勇士。
他们陛下的脾气可不好呐。
凌当归去到了点水,润润莫名变得干肿的嘴唇,喝了大半壶。嫌闷在宫殿里难受,便出去转悠。
长陵的宫殿与清都的很是不同,这儿鎏金庄严,少了清都的华丽耀彩。
不过逛多了都觉得没意思,毕竟皇帝嘛,他也当过。皇宫嘛,他也住过一两年。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竹径小道,下了石阶,眼前豁然开朗。漫天的晚霞,映照红梅园与数竿翠竹。
“这儿是哪?”凌当归问。
“回凌公子,这儿是暗香园,这些梅花都是品质上好的,您瞧。”
雪地里红梅傲立,暗香浮动,确实极好。凌当归坐在亭子里看了会,忽听一道稚嫩纯真的童音。
“这支梅花好看!”
穿着黄衣,大约五六岁的小孩活泼地穿行在梅林中,身后追赶着的太监跟上,“哎呦太子殿下您慢点,大雪地里小心摔着……”
这太监也是个乌鸦嘴,他话音一落,“啪”的一声小孩被石头绊着摔了个脸朝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太监将小孩抱起来,扇自己嘴巴子。
小孩兴奋地拍拍衣上的雪,伸手摘了一枝梅花,在雪地里奔跑着,轻盈得像飞跃的雪球。
凌当归趴在栏杆上看着,“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季春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好像有一种复杂的深沉。
小孩玩得开心,扭头一看,打眼便瞧见梅园旁的亭子里不知何时有个人,吓得脸色一白,待看清楚时,蓦地松了口气,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他,忽然想起什么,问身旁的公公:“他便是父皇从珀州带回来的人吗?”
“正是呢……”
小孩一阵风似的跑到亭子里,脸颊红润,还有些害羞,扭扭捏捏地将方才摘的梅枝递到凌当归面前,“这是送给……你的。”
糯米雪团子似的,声音也软乎乎的可爱。
凌当归接过,笑了笑,“谢谢太子。”
“不、不客气的。”
太子小小圆圆的脸蛋一下子就更红了,偷偷摸摸地看凌当归,这、这就是父皇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人吗,可真好看呀,看起来比父皇脾气好多了。
他一定要多和哥哥搞好关系,这样以后父皇骂他的时候,就有人给撑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