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看去,就见京都府衙的张大人,带着太医院的刘太医从门外进来。
张大人沉着脸,看向房内众人,随即说道:“府衙的人带着刘太医在沈府各院都找了一遍,并未找到沈夫人中的毒。”
“不过,却在一个嬷嬷身上寻到了毒物。”
“嬷嬷?”荣国公皱了皱眉:“这沈府的嬷嬷这般本事,竟然敢对将军夫人下毒!”
“老夫倒是想看看,这嬷嬷到底是何人,是受什么人指使,若是真是受了沈府中人的指使,老夫人定饶不了。”
“把人带进来。” 张大人话音刚落,众人就见两个衙役押着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嬷嬷进来。
那嬷嬷不是别人,正是华庭院的张嬷嬷。
沈菀站在人群中,看着张嬷嬷被押进来时,只是淡然一笑。
这张嬷嬷在江氏身边多年,没少给江氏出些馊主意,而且也参与了给祖母下毒一事,恐怕祖母不会放过她。
她将目光落在张嬷嬷手腕上的翡翠手镯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张嬷嬷被衙役们带进来时,荣国公和国公夫人,乃至床上的江氏和沈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张嬷嬷是江氏的奶娘,江氏未嫁入将军府时就一直跟在江氏身边,这些年对江氏一直忠心耿耿,怎会下毒害自己主子?
“怎么可能是张嬷嬷?她怎么可能对晚吟下毒?”荣国公第一个不相信。
“对呀,不可能是她?肯定是弄错了。”沈凝也随之附和。
江氏虚弱的坐在床头,看着下方跪着张嬷嬷,虚弱道:“就算是任何人,也不可能是她,定是有人想陷害她,想一箭双雕。”
张嬷嬷见众人都在维护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眼眶通红的看着江氏,还有荣国公和国公夫人,立马抽泣道:“夫人、国公爷,老奴这么多年跟在夫人身边,对夫人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对夫人下毒?”
“老奴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可能给夫人下毒的,还请国公爷和夫人一定要救救老奴。”
“老奴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给夫人下毒。
沈老夫人杵着一根龙头拐杖,目光在房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而过。
她面色平静,声音冰冷:“俗话说,防人不可无,往往最亲近的人,反而会下毒手,这件事还是让京都府衙张大人来判决吧。”
她侧头看向张大人问道:“大人,方才你说在这嬷嬷身上找到了晚吟中毒的证据,何以证明?”
张大人道:“这就得问问刘太医了,刘太医说这嬷嬷身上就有七散香这种毒,而且越是靠近这嬷嬷,这香味就越浓,不信众人可以凑近问问。”
沈佑缓缓走近张嬷嬷,那淡淡的香味很快就溢进鼻息里。
“确是,有一股香味。”
一旁的刘太医说道:“方才老夫经过这老奴时,便闻到了七散香的味道。”
“这七散香,若是正常人闻了不会如何,可沈夫人如今重病在床,又时常喝药调理身子,闻了这七散香后,身体会愈发的严重,久而久之,就会中毒。”
沈菀神情淡漠,看向地上跪着的张嬷嬷:“难怪大夫都说这下毒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和大夫人亲近之人。”
“自大夫人生病以来,与她最亲近的人就张嬷嬷。”
“嬷嬷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连每日给大夫人的药也是自己端给她喝的。”
“三小姐,你不能这样冤枉老奴。”张嬷嬷急道,她眼眶通红又看向江氏。
“夫人,老奴绝对不会害你的,老奴对天发誓。”
床榻上的江氏,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她看了一眼刘太医问道:“刘大人,张妈妈不可能害我的,你既然说她身上有七散香,你们搜便是,没有物证如何能证明?”
她冰冷的目光在沈菀和沈老夫人身上扫视一遍,冷哼一声:“定是这小贱蹄子,想要嫁祸给张妈妈,定是她。”
“够了!”张大人怒斥一声,看向江氏说道:“没想到沈夫人对府中三小姐成见颇深,我京都府衙办事讲究的是人证物证。”
“本官既然敢判定这嬷嬷有害夫人嫌疑,定然是物证的。”
说罢,他将目光落在张嬷嬷手腕上的翡翠手镯上,随后道:“毒物,就藏在嬷嬷手腕上的那只翡翠手镯中。”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张嬷嬷和江氏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这只手镯?”江氏身子微微颤抖,这些日子张嬷嬷一直将这手镯戴在手上,而且还将这手镯拿给她闻。
张嬷嬷跪在地上,脸色瞬时惨白,立马将手腕上的手镯取下来。
她被吓得几乎快晕厥过去了。
“不可能,这只手镯怎么可能有毒。”
刘太医道:“若是不信,就让老夫来验验毒。”
“去准备清水来。”
“是,大人。”侍卫下去没多久,就端了一盆清水进来,刘太医将张嬷嬷手中的翡翠手镯拿出来,放在清水里后,又拿出一根银针插进清水中。
不多会儿,那银针瞬间发黑。
张嬷嬷完全被震住了,她全身颤抖着跪在地上,狼狈的爬到京都府衙的张大人面前。
“大人,大人,你信老奴,老奴没有对夫人下毒,这只手镯是老奴在集市上买的,老奴根本就不知道上面有毒。”
张大人面色冰冷,一脚将她踹在地上。
“你在集市上买的,那么巧了就挑中了这一只?”
“说吧,是在集市的哪个位置,那个商贩手中所买?还是说这毒,是你后面弄上去的。”
“与你一起前去集市的可有其他丫鬟?”
张嬷嬷趴在地上,想起那日在集市的场景。
那日她偷偷去给江氏和冯修传信,根本没带丫鬟。
“还不承认?”张大人呵斥。
“是在哪个商贩手中买的这翡翠手镯?”
张嬷嬷颤抖道:“老奴是在南街的商贩手里,若是大人不信老奴可带你们前去寻那商贩。”
张大人说道:“南街哪个位置,商贩何模样,你一一交待,本官派人去即可。”
张嬷嬷点头,只能将南街商贩的位置大致样貌都告知给了张大人。
张大人立马安侍卫去南街。
约摸半个时辰后,侍卫从南街回来。
“大人,属下并未见到嬷嬷所说的商贩。”
“不可能!”张嬷嬷立马慌了。
她瘫坐在地上,全身颤抖的看着张大人,又看向荣国公和江氏。
“夫人,夫人,你救救老奴,老奴不可能害您啊夫人!”
“张大人,老奴不会害夫人,我是夫人乳娘怎么可能害她?定是有人想借老奴之手,害夫人罢了,求大人明查。”
张大人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冷冷道:“你一个嬷嬷,常年在府内,怎会无缘无故去南街买手镯?”
“若是本官记得不错,你们将军府就算要采买也不可能去南街,说,你去到底是为什么?”
张嬷嬷颤抖着身子,紧紧咬着牙,不敢将传信给冯修的事情说出来。
“说!”张大人呵斥
“来人,将这毒妇押回京都府衙候审!”
话音落下,两个衙役走过来,将张嬷嬷从地上拖拽起来,死死的押着往外面走。
张嬷嬷拼命挣脱,眼眶通红的看向江氏和荣国公。
“国公爷、夫人,老奴是被冤枉的,还请国公爷和夫人救救老奴!”
江氏虚弱的从床上撑着身子,对上张大人冰冷骇人的目光。
“大人,下毒一事定另有原因,还请大人明查。”
张大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沈夫人院子中的丫鬟,本官都有一一审问过了,自沈夫人病榻在床以来,那张嬷嬷手上就一直戴着那只翡翠手镯。”
“而且,当中有丫鬟说,七日前就闻到嬷嬷手上的手镯有香味。”
“刘太医算过,夫人今日毒发作刚好第七日,此事人证物证皆在,除了她还能有谁?”
他又侧眸看向沈老夫人,“方才沈老夫人说得没错,往往最亲近的人,最会对自己身边人下手,张嬷嬷整日伺候你,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你也每日闻那味道,所以中毒。”
张大人说完,恭敬的给荣国公还有沈老夫人行了礼。
“此事,本官还得好好审问。”
“本官就先回京都府衙,定给老夫人和沈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