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孟渝灭国后,孟渝国王国主唯一的女儿侥幸活了下来。她将代表着孟渝的发色和瞳色换成了另外一种样子。曾经那乌黑如墨长长卷发,逐渐转变成了一头闪耀着银白光芒的瀑布般的长发,丝丝缕缕随风飘动,好似夜空中闪烁的银河,璀璨夺目而又神秘莫测。
与此同时,那双原本如同燃烧火焰般炽热的赤紫瞳缓缓地变换了色彩。眨眼之间,那赤紫之色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犹如琉璃般纯净无瑕的天蓝色眼眸。这双眼睛清澈如水,宛如深邃海洋中的湛蓝明珠。
她不断向着南边方向跑去,一路不停。
她一路艰难地跋涉着,翻越过无数的高山峻岭,涉过了数不清的湍急河流。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荆棘丛生,但她却始终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手中只有一根极其细小的木棍。
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走向何方,也不清楚未来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里,除了那个名叫孟渝的地方,她竟感觉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栖息的地方。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发丝;雨无情地打落在她的身上,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裳。却始终无法阻挡她内心深处的恨意。
这一路上她不知晕过去多少次。一次是实在太饿了,就这样趴在地上安慰自己:“睡一觉,醒来就不饿了。”然而当她醒来的时候,那股饥饿感还是未曾改变,饥肠辘辘的她不得已去啃食地上的野草野花,这些东西上面还长着刺,但她实在是太饿了,也全然不管这些,硬是将它们嚼碎后强忍着咽下。
走着走着,她便来到了一处城镇里。她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只知道在这里或许可以找到吃的,毕竟这里不是荒地,肯定能找到她的藏身之处,而不是一直留在外面淋雨。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象而已。
在这里才是噩梦的开始。
元清音躲在一处巷子里,随便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毕竟她方才观察到这里的人绝大多数的衣着打扮都挺华丽的,那么他们的垃圾里肯定会有一些剩余的食物。
但元清音翻来翻去,却是一点吃的都找不到。除了垃圾还是垃圾,就连果皮这些东西都没有。元清音还以为是自己倒霉,就没有多想,只能继续躺在地上睡觉。
这几天里,她饿了就睡觉,醒了就继续找吃的,找不到就继续挨饿。每到夜里,她都会饿的睡不着,还一直看着自己的左手,因为饥饿使她有点失控。
三界之中,妖类普遍被认为有着吃人的天性。然而,这其中也存在着差异与等级之分。比如元清音,虽然身为蛇妖,但却与众不同。
她自幼便在孟渝长大,受到了与众不同的教育和引导。对于那些低等的妖怪而言,吃人是一种获取力量和生存所需的手段,跟鬼不同的是,它们吃人单纯是为了增加体力,而鬼则是可以增强诡气。
正因如此,从小到大,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刻,她都从未动过一丝一毫吃人的念头。但是,也仅仅只是在孟渝被灭国前。
那些低级的妖怪才会依赖于吃人饮血来维系自己的生命和能力。而真正高等的妖怪,凭借自身的修炼和天赋,完全能够摆脱这种行径。
所以,像孟渝这样的蛇妖,自然而然地不会去触碰人肉,更不会饮用人血。但有次,元清音的母后告诉过她:如果你在某一期间内真的需要吃到人肉,那么就去做吧,为了生存。不过我们是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音儿。”
“......”
就是因为元芜川的这句话,元清音才强忍着没有去咬自己的左手。
她看着天空发呆,到了这时她就会回想起以前在孟渝的日子。
明明这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十分有九分不理解,恨意参杂着不甘一直涌上心头,她迫不及待想要将那些伤害过孟渝的人全部杀死,可如今的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就连生存都成问题,哪里来的其他力量去报仇雪恨呢?
在这里生活了五天后,元清音找到了一条河流,这里的河水非常清澈甘甜,元清音知道这是找了一个好地方,于是每当她饿了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喝水充饥,这样才有力气继续坚持下去。
在过去的这几日里,日子过得倒也算是顺遂如意。不过元清音原本就纤细的手臂,如今竟变得愈发瘦弱了,仿佛风一吹便能折断似的。然而,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始终如一,炯炯有神。那眼中似乎燃烧着一团永远无法熄灭的熊熊烈火,什么都无法将其扑灭。
过去一月后,元清音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明明是八月的节气,却异常寒冷,而大街上行走的路人也变得越来越少,原本之前还能在一些巷子里看到有孩童在嬉笑打闹,还有许多妇女在院子里洗菜,而如今却都没有了。
反而空气中难闻的气味越来越多,元清音起初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只有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往后才能为孟渝报仇雪恨。
在这座城镇待着的时间已经一月余久,元清音却一点正常的食物都吃不到。明明之前美味的糕点和点心应有尽有,而如今连喝水都困难,还谈得上什么糕点呢。她只能吃别人剩下的东西,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依靠喝水来解决的,毕竟这里能找到的东西少之又少,加上她经常戴着一条破旧的黑色头巾,别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个乞儿,就更没有去理她了。
不过元清音也不想让那么多人去注意到她,她也不愿意去相信其他的人。
北风吹断马嘶声,胡天八月即飞雪。正处大旱时期,粮食作物十分稀少,农民百姓苦不堪言。人们为了一点点食物就能够大打出手,而对于神仙的崇拜则是越来越严重。一些抢不到食物的人,就只能活活饿死。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争相抢夺食物,有的甚至偷到了别人家中,哪怕遍体鳞伤,就是为了能得到一口吃的。元清音藏身于一片阴影之中,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不远处那令人揪心的一幕。只见那里围着一大群凶神恶煞之人,他们正对着中间那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人拳打脚踢。
老人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护着头颅,但那些如雨点般落下的拳脚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他发出一声声微弱而凄惨的呻吟,然而这并不能唤起那群人的一丝怜悯之心。
元清音静静看着,不知心中何时起了一层怒意。
而被殴打的老人,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块饼。
过了一会儿,那群人也打累了,领头的胖子淬了一口唾沫后,带着手里的人走了。
那位身形佝偻、面容憔悴的老人,此刻正躺在冰冷且满是尘土的地面上,身上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渗出来,染红了他那身破旧不堪的衣衫。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嘴里也缺了两颗牙齿,使得他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然而,即便遭受到如此残忍的殴打,他依旧死死地紧握着手中那块早已失去温度的饼,仿佛这小小的一块饼就是他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珍贵无比。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艰难地从地上缓缓爬起。只见他的双腿颤抖着,每迈出一步都是那样的吃力,只能一瘸一拐地朝着另一条狭窄而幽暗的巷子走去。终于,他来到了巷子深处,看到了那个虚弱无力地倚靠在墙边的孩子。
老人伸出那双布满老茧且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藏在怀中的饼取了出来。接着,他又努力地抬起另一只手,试图将这块坚硬如铁的饼撕开。可是,由于长时间的饥饿和刚刚所承受的暴打,他的身体早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几乎没有丝毫的力气。但老人并没有放弃,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仅存的最后一丝力量,一点一点地将饼慢慢地撕开。
当好不容易把饼撕成小块后,老人轻轻地将它们递到孩子的嘴边,看着孩子的嘴巴进了食物,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才渐渐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尽管自己此时也是饥肠辘辘、伤痛难忍,可只要能让这个孩子填饱肚子,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元清音发现,那个孩子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只见那孩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嘴唇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雪花,脸上也毫无血色可言,就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与活力。不仅如此,就连他身体周围也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一群嗡嗡作响的蚊子,贪婪地盘旋着,似乎想要从这具小小的躯体上汲取最后一丝温暖。
而那位老者,依然机械般地重复着手头的动作,手中紧紧握着一块干硬的饼。尽管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流淌,顺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但他却仿若未觉,只是固执地将手中的饼一点点掰碎,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到孙子的嘴边。每一次喂食,他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无尽的慈爱与眷恋,仿佛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孙子重新苏醒过来。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孩子始终紧闭双唇,无法再品尝到自己的爷爷给予的爱与关怀。而老者自己,则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哪怕饥饿感如潮水般袭来,他也全然不顾,心中只有对孙子深深的不舍和悲痛。
然而,周围的人们仿佛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一般。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亲眼目睹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惨状,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或恐惧之色。这些人的目光显得如此麻木不仁,他们似乎对这种血腥和死亡已经完全免疫了。
每个人都在默默地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仿佛那躺在地上的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根本不存在似的。就算是在每一条狭窄而阴暗的巷子深处,都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已然失去生命气息的躯体,但依然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看上一眼,更别说去关心一下这些可怜之人究竟遭遇了什么。就好像这就是这里的常态。
反观那些神像越修越多,供给神像的贡品比人们吃的还丰富,很多已经快要被饿死的人就会悄悄地去神庙里偷贡品吃。如果运气好的话,没有被发现。就可以吃上一口饭,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求而不得的机会了。但如果运气不好,被人发现后,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顿毒打和辱骂,打得是他们的肉体,侮辱的是他们的灵魂。而那位老者就是因为偷了庙里的一块饼而被这般对待。
曾经熙攘繁华的大地如今变得满目疮痍,人们或是因为饥饿而命丧黄泉,或是在死亡边缘苦苦挣扎。放眼望去,尸横遍野,那一张张苍白扭曲的面容仿佛在诉说着生命最后的痛苦和绝望。
不仅如此,就连平日里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树木也未能幸免。树枝上的叶子早已凋零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整个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再也找不到一丝绿意。原本肥沃的土地此刻已干涸开裂,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般蔓延开来。
这片土地已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曙光。它似乎被上苍无情地遗弃,独自承受着苦难的折磨。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声音,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带着丝丝寒意穿透骨髓。那种孤独和寂寞感如影随形,让人感到无比压抑和沉重。
到了后来,却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况:
人开始吃人了。
较为弱小的儿童和年轻女人便不幸地沦为了最佳的猎物选择。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以及正值青春年华的女人们,毫无抵抗之力地被那些身强力壮的男子视为口中之食。
她们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反抗。每一次当有人试图挣扎时,等待着她们的便是惨无人道、令人发指的非人待遇。那些残忍的壮年男子会用最恶毒的手段去折磨和摧残敢于反抗的人,让其他人望而生畏,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就在这样令人心碎的场景下,这些可怜的女性和年幼的孩子们,被无尽的绝望与深深的恐惧所笼罩着。她们瞪大双眼,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然而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亲密无间的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地遭受那惨无人道的毒手。
那些丧失人性、丧心病狂的壮年男子们,宛如恶魔一般,毫无顾忌地践踏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以及堆积如山的皑皑白骨。他们迈着口中自称“沉重”的步伐,一步又一步,朝着他们口中所谓的“成功”不断逼近。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那是来自地狱深处的诅咒。
他们的脚下早已被无辜者殷红的鲜血浸染得鲜红一片,那触目惊心的颜色让人不忍直视。可是,这些人心中竟然没有升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情。对于他们来说,唯一在意的仅仅是那四溅的鲜血不要弄脏了他们身上华丽的衣着罢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元清音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她从未目睹过这般惨绝人寰、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只见那些男人如同发了狂一般,手中紧握着锋利无比的菜刀,疯狂地挥舞着。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和鲜血四溅的画面。
有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朝着女人们的身体猛砍下去,一刀又一刀,直到将她们的躯体砍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更有甚者,竟残忍地割下女人的头颅,然后心满意足地拿去熬成一锅散发着诡异气味的浓汤。而那些被砍下的肉块,则被随意地放在蒸笼里清蒸。有些男人甚至等不及添加任何调料,便迫不及待地抓起这些还带着温热血丝的肉块,径直塞进自己那张大张的嘴巴里,大口咀嚼起来,嘴角满是鲜红的血迹和碎肉残渣。整个场面血腥至极,虽处在人间,却和人间炼狱没什么区别。
猩红的血液如雨点般四处飞溅,溅落在墙壁、街道和房屋之上,给这座原本宁静祥和的城镇披上了一层诡异而恐怖的血色外衣,瞬间将其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整个城镇里,充斥着女人和孩童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犹如来自地狱深渊的哀号,划破长空,直刺人心。与此同时,还夹杂着男人们肆无忌惮的嬉笑声,这笑声与凄惨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无比扭曲、邪恶的乐章。
那些人手持利刃,无情地挥砍着无辜百姓的身躯。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被残忍地肢解开来,砍得血肉模糊,已然与普通的肉类毫无分别。这些人把人肉当作商品拿去买卖交易,一小块童子肉仅仅标价两块钱。如此低廉的价格背后,隐藏着无尽的罪恶和人性的沦丧。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混杂着烧饭时所用的柴火所散发出来的烟味,非常刺鼻。
可是每当看到人们吃肉的时候,元清音有好多次忍不住想上前去抢,但都被她强压了下去。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抢,但她抵抗不了对血液的渴望。从她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最后,她实在是控制不住了。她看着自己的左手,陷入了沉思......
......
元清音蜷缩在角落里,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白净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反而她的左手臂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上面有着一排牙印,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出鲜红的血液,慢慢染红了她的衣服。
她只能用自己的右手掌去按住还在流血的地方,不过她不敢去看自己的伤口,她怕她越看,自己又会控制不住。
也就在这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肉饼的味道。她抬起头一看,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小男孩,正笑着将手里热气腾腾的肉饼递给元清音,随后道:“给你吃。”
元清音盯着他手中那块看似诱人的肉饼。尽管它散发着阵阵香气,但那熟悉而又令人作呕的气息却无法被掩盖。她心里再明白不过,这块肉饼究竟是用何种恐怖的材料制成。
果然,就在肉饼表面,赫然残留着几条泛着诡异色泽、带着明显属于人体某些组织特征的东西。
一股强烈的恐惧与厌恶瞬间涌上心头,元清音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一幕,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他握着肉饼的手打向一旁。
肉饼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地上。然而,那恶心的画面却依旧在元清音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迈开双腿拼命奔跑起来。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可她心中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深。
她跑到那条熟悉的河边,想要来这里喝点水润润喉。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八天,她除了喝水就是去吃树叶,等到最后连树叶都没有了,她就只能继续喝水。有的时候她喝的都想吐了,却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因为她心里清楚,如果吐了,那么她就真的一点食物都没有了。
她刚用一个已经瘪的不成样子的葫芦舀起一壶水往嘴里送,然而快要到嘴边的时候,她却发现葫芦里面,有一颗灰色的眼球漂在上面,并且正好对上元清音的眼睛。
“......”
元清音立马将手里的葫芦扔到一边,发现里面不止有眼球,还有一些肉末和不明物体。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接着她慢慢抬起头,朝着河面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真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她原本以为还会看到那条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的河流,然而展现在眼前的景象却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和承受能力。
那哪里还能称得上是什么清澈的河水?简直就是一片恐怖的地狱之景!河面上密密麻麻地漂浮着大大小小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人体组织,有的是残缺不全的肢体,有的则是断裂的腿脚,它们随着水流缓缓漂动,仿佛在向她诉说着曾经遭受过的可怕折磨。上面还有完整的大脑连接着惨白的头骨,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上方;以及孤零零的耳朵、鼻子和手臂等等……这些东西就像是被随意丢弃在这里一般,毫无生气地飘浮在水面上,散发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整个场景犹如一场噩梦,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呕吐出来。
元清音一步一步朝身后退去,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可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趴在一块石头上狠狠地全吐了出来。
可她嘴里却是吐出了沙子、野草根和一些衣服布料。最后她实在是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她只能干呕,后面难受的不行,就呕出了血。
她用手拼命擦着顺着下巴流下来的血液,却发现越擦越多。到最后她甚至没力气去擦拭,只能任由它一点一点染红自己的衣服。然而不知何时她的眼里浸满了泪水,却一滴都没有落下,哪怕是一滴。
待在这里真的还不如待在荒地里。至少荒地还可以不用看见这么多让她难以置信的场景。简直堪称地狱,或者说,甚至比地狱还可怕。
这是她无法忘记的事情,也是她第一次踏出外界之后所看到的场景。跟之前在孟渝时所幻想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但她没法选择,也不能选择,只能去适应它,接受它。哪怕自己实在无法忍受,也只能逼着自己去接受。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月,没人知道她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只能看到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早就被沾染了泥土,全身上下除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就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
但就是因为这双眼睛,让她走向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