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元梅将工作都安排给了元果和凛昆,不管两个被累成狗的手下,自己就窝在大曲林,医院、家、安全屋三点一线带着自家老公躲:清闲,一直浪到了下一个周一。
猜叔他们是下午到的,在路上的时候,就通知了元梅,叫她准备一下,届时与自己一同入场。
元梅一身酒红色的流光小妈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头发披散下来,用吹风机吹过以后,稍稍抓了一些发胶以作固定,白皙的锁骨上垂着一根与她气质有些不符的狼牙项链,耳朵上则挂上了她定做的铂金长流苏耳环。
修长的大手上不做任何装饰,只戴着那枚与但拓同款的银质阴阳鱼戒指,腕子上缠绕一条细细的蛇型手链,一身装饰虽有些过于朴素,但放在她身上,却莫名给人一种清冷高雅的氛围感。
两人坐在项龙国际度假村的大厅里,脑袋碰着脑袋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在元梅第几次推开但拓的嘴巴,不准他亲花自己的妆时,猜叔这才领着细狗、小柴刀和沈星慢悠悠的踱步进门。
两人同时起身,和猜叔打了声招呼,后者也挂着一脸和蔼的笑容,对但拓摆摆手,挺直了后背,轻轻撑起臂弯。
元梅咧嘴一笑,朝正在跟沈星说悄悄话的但拓眨眨眼:“拓子哥,你拿好我的枪嗷,可不兴给我整丢了,我那个魔法少女的贴膜定做要等好久,千万给我收好。”
见但拓老老实实的点头,她轻笑一声,款款绕过沙发,将胳膊挎上了猜叔臂弯。
吴海山笑得谄媚,马屁像是不要钱似的,死命的往元梅身上招呼:“小元法师今天穿的真漂亮啊,刚才大老远的,我都没敢认。平时你也好看,就是总看你穿运动装,今天你这么一打扮,简直比那些个华国电影明星还好看啊!”
元梅淡笑一声,没有反驳,只抿着嘴对他礼貌的点点头:“谢谢吴老板夸奖。”
电影明星吗?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比起华国的电影明星还差得远呢。
勃磨这边也有影视公司,王安全身边就经常会有一些元梅不认识的女明星作陪,倒不是说那些明星不出名,只是她听勃磨话费劲,不爱看本地电视,不认识她们罢了,至于一些华国的女明星……她也见过……
那些女人长得都很漂亮,有的甚至比电视里还要漂亮,甚至有些人还长得和她小时候看过的一些电影十分相似,盲猜就是她原来那个世界里的某个明星。
以前不懂事,她一直以为娱乐圈真就像他们宣传的那样,大家都有自己的性格,是她印象中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童年男神,童年女神,可真正当他们站在你面前,谄媚的对你笑的时候,元梅心中又是迷茫,又是失落,总会不自觉的生出一股子深深的无力感。
她年轻的时候,以为这些明星那么好看,那么有钱,生活一定很自在,很潇洒,可如今再看……又忍不住感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元梅挎着猜叔的胳膊,踩着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做作的模特步伐进了会客厅,与陈会长虚与委蛇了一会儿后,便被他带着介绍了几个脑满肠肥的政府官员。
其中多少混杂着几个元梅认识的人,但她再癫,在勃磨也只能算是个草莽出身的土匪小头目,认识的人级别不够,甚至都不值得陈会长介绍。
与那些内务部的大人物说话的时候,她抽空朝那几个老熟人扬扬眉毛,算是打招呼了,后者知道今天不是她的主场,也不挑理,同样举杯微笑着回礼。
元梅的长相虽不及会场里那些女明星精致漂亮,却独有一股子属于她自己的气质,几个政府官员被她这一身散发着淡淡死感的白色皮子晃了眼,听闻这人是三边坡那个人尽皆知的癫婆后,眼神中便带上了些许侵略性,甚至将猜叔晾在一边,主动端着酒杯上前与她搭话,搞的元梅不爽极了。
没过多久,刘金翠便带着一群身穿高开叉旗袍,前凸后翘,面容姣好的美人儿进了会客厅,暂时替元梅挡下那些令人不悦的目光。
元梅一直都很看不懂刘金翠的穿衣风格,勃磨这边属于热带国家,她属实没想到,这人为啥会搞一件皮草外套来穿,可是……在这间会客厅里,自己的衣着可能还不如刘金翠正常呢。
想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笑嘻嘻的侧头看着凑到身边与自己打招呼的刘金翠,挑眉夸奖道:“翠妹儿,你这件外套挺好看的。”
:“真嘞麦?”刘金翠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低头摆弄了一下自己身上毛茸茸的外套:“妹姐都讲好看,那给是真嘞好看喽~~~妹姐你这锅小裙裙也漂亮嘞很,我老远就第一锅看到你喽,叫你穿到起,真嘞好漂亮呦!”
:“嘿嘿嘿……那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元梅笑嘻嘻的跟刘金翠开了个玩笑,又在她外套上摸了一把:“还是你这件好看,哎你在哪儿买的?我也想搞一件穿穿。”
:“谢谢妹姐喽~”刘金翠有些得意,娇俏的歪了歪脖子:“这锅褂褂花了我好多钱噻~是我托人到华拐买嘞噻!”
:“挺好,挺好的……”元梅假笑着伸出拇指,脑中却高声哀嚎个不停:大姐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就不能把那衣服脱下来给我穿一会儿吗?艾玛这哪个缺德玩意儿半宿半夜的开空调啊?
卧槽大曲林晚上本来就有点儿凉飕,这破屋还开空调制冷,简直要老命了!
这谁想出来的阴间招啊?没看我们猜叔冻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么?我更跟个傻逼似的,还穿一条这么薄的小妈裙……哎呦我……肩膀头子给我冻冰凉,还有胸前和后背……卧槽尤其后背,这哪个大聪明设计的及腰大露背?本来就不暖和,我咋就非得穿这么条凉快裙子呢?
你们这些个老爷们儿倒挺暖和,一个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打底背心,加衬衫,加马甲,加西装外套,腿上穿的还是盖住脚踝的长裤子,你们不冷,可是有没有想过我们三边坡人的感受啊?
你瞅瞅猜叔那一套薄的能透光的棉麻小衣服……艾玛,该,让你不穿裤子,系个隆基遥哪出溜(遥哪:方言,意思是到处。遥哪出溜:到处乱跑。东西遥哪楞:东西到处乱扔。),这回好了吧?冻挺了吧?底下还趿拉个小拖鞋……你猜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西装革履的?
哎呦我去……这个陈昊也真是缺了大德了,知道你有钱,可你有钱也不至于这么霍霍吧?这特么跟大中午头子睡炕头有什么区别?没屌差呀!非得炫你那个缺德的富,冻死爹了槽……
要不我还是跟猜叔说一声,上外屋等他吧……外屋起码不开制冷,还允许带枪,好歹有点安全感,凉点就凉点吧,不行把沈星衣服扒下来穿一会儿,他大小伙子火力旺,抗冻……
今天的宴会不属于电视里那种各界大佬的高级聚会,而是相对热闹一些的聚餐,就跟参加婚礼似的,大家一桌一桌的按照各自被分配好的位置落座。
陈会长带着猜叔和元梅坐在最里面的那一桌,王安全也被邀请到了现场,只是他做的距离与元梅他们这桌隔着一排,看样子在陈会长心中,他的等级似乎比力刚他们还要高一点。
他们这个位置只有一张大圆桌,周围一圈围的都是内务部的一些大佬和一些颇有名望的商业大佬,听他们说话的语气,这些人似乎对陈会长十分客气,甚至隐隐摆出了一种下位者的姿态,引得元梅不禁转头觑了猜叔一眼。
后者表现的十分淡定,甚至还能叫上两三个熟人的名字,实际上心中的波涛只有元梅看得出来。
就在元梅冻得想要扯下猜叔的隆基披在身上的时候,不远处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身石斑鱼配色的毛攀吊儿郎当的晃荡进来,大老远就看见了最里面这桌的元梅,一边疯疯癫癫的大笑着,一边迅速靠近过来,十分没有边界感的从背后抱了元梅一下。
后者十分恼火,一把便将他推开,回头怒瞪着毛攀:“你……”
声音刚出口,她便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场合,遂改为用口型道:“妈了个……”
:“哈哈哈哈……”毛攀见状哈哈大笑,仰头看了一眼陈会长身侧的陈洁,又毫不在意的将目光移回元梅身上,笑嘻嘻的挤开她身侧的细狗,蹲下身子仰头笑道:“光骂人多没意思呀?你干脆打我两巴掌,解气。”
元梅眯了眯眼睛,装模作样的拍了拍毛攀的肩膀,然后侧头看了一眼孩儿他妈,后者急忙起身将自家那个缺心眼儿的蠢儿子拉走,让他到自己身边,后者倒也没反抗,在陈会长充满威胁的眼神中,老老实实坐到了陈洁旁边的位置上,只是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从元梅身上离开过。
元梅若无其事的对周围的人笑笑,又亲亲热热的朝猜叔身边靠近了些,一脸乖巧朝自家老登歪了歪头,收到猜叔一个略带警告的眼神后,便老老实实的垂头不语。
没成想她在这边低头装大家闺秀,旁边的毛攀却又闹起了幺蛾子,他借着起身敬酒的机会,悄悄绕到元梅身后,趁其不备,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弯腰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
这下好了,他终于得偿所愿了,元梅反手就给了他俩大逼斗,啪啪的清脆声响引得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被她打了的毛攀却显得十分开心,一把攥住元梅那只刚拆了纱布的手,转过去看了一眼,见她手背关节处的血痂还好好的在关节上贴着,又若无其事的松开她的手腕,撇着嘴逼逼:“啧~你非得用这只有伤的手打我……你另一只手残了啊?那筷子放下再打也来得及,我人在这儿跑不了……也不怕把你伤口打裂了!”
顿了顿,他又搓了一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笑嘻嘻的解开自己那件花衬衫的扣子,将衣服脱下来披到了元梅肩上,大咧咧的露着满身乱七八糟的纹身,低头笑看着她:“瞧你冻得,身上都凉了,知道自己怕冷还穿这么少,是不是缺心眼儿?”
元梅面无表情的脱下他那件破丝绸衬衫,扬手就甩回了毛攀身上,低声骂了一句:“滚,离我远点。”
后者不怒反笑,接过衣服以后,转了半圈,提溜着领口甩了一下,又没皮没脸的披在了她肩膀上:“给你,你就穿着,我还不知道你么?别一会儿又冻得哆哆嗦嗦往我怀里钻。”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热乎乎的大手隔着衬衫,在元梅后背上摸了一把,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沉下脸来语带威胁的说:“你这光溜溜后背露在外面,就不怕被那些不怀好意的老男人垂涎吗……对不对呀?张部长?”
被他点到名的那个胖乎乎的张部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陈昊,后者清了清嗓子,不悦的皱眉怒道:“毛攀,闭嘴。”
毛攀无所谓的挑挑眉,将原本坐在元梅身侧的细狗挤走,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凳子上,欲替元梅挡酒被拒绝后,也不生气,就那么老老实实低头吃饭,活脱脱一副守护者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条石斑鱼是元梅带来的保镖呢。
元梅看了一眼周围一群大佬,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全程压着火气,在毛攀不合时宜的关心下吃完了这顿难以下咽的憋屈饭,陪着猜叔留过这些人的联系方式后,这才跟着他与陈会长一家道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