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肯定不是陆宏想要的。
他扯着林如海的袖子央求道:“好哥哥,你必定是有什么法子的。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说与弟弟我听听呗。
等我家娘子有了孩子,我定给你送块金匾!”
林如海被他闹得哭笑不得,他仔细想了想,认真说道:“你若非说有什么秘方,那我建议你去找许仲林,许大夫。
自从我家夫人生了女儿之后,更爱找许大夫来府里瞧病。
而且不仅是瞧病,平日里他也接长不短地给我们开些补身子的药方子,还有加入膳食里的药材。
之前我还笑她多事,但你别说,这两年来,坚持吃这些东西让我觉得精力更加充沛了。
早些年每到冬天我都逃不过风寒,总要病上几天才能好。
可这两年却也再没得过,而且冬天手足发凉的症状也好了许多。”
“哦?有这么神奇?”陆宏奇道。
林如海笑笑,“反正在许大夫的调理下,我们全家人的身体确实都更好了。
至于对你所求的那件事有没有帮助,那就只有见了大夫才知道了。”
陆宏决定等下次休沐就把许大夫请到家里给他和沈氏看看。
林如海升迁一事,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
愁的那个人就是梁道峻。
他自问这几年来在扬州知府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就算没有什么特别的成绩,可也护得了一方百姓的平安嘛。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怎地这林如海来了扬州不过四年多的光景就顺利升到吏部,自己都来了六七年了却迟迟不见动静呢。
而且这林如海居然去了吏部,那自己以后升职岂不是还要看他的脸色?
一想到这些,梁道峻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他如今真得是事业不顺心,家里也成日鸡飞狗跳的。
青雉自从知道自己再生不了孩子了,一开始还苦恼了一阵,后来就是变着法的找梁道峻要钱。
梁道峻也怜她受了罪,把自己攒的那点子私房几乎都给她哄了去。
结果就在去年秋天,青雉买通了家里的下人,里应外合,把她那些银钱一卷而空,趁着月黑风高的跑了。
尽管刘氏把知情的下人都灌了哑药发卖出去,但是人们捕风捉影的差不多也都知道他家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梁家的八卦。
这次庆祝林如海升迁的各种大宴小宴,梁道峻都推脱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出席。
刘氏也一样,找了借口没有参加为王熙凤饯行的那些个宴会。
青雉出逃一事,让梁家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
就连佳苑都不再去参加小姐妹们的邀约了,觉得家里的事情很丢脸。
就连金凤出阁这样的大事,她也只是让人送了个玉镯过去给她添妆。
终于,在扬州过完了端阳节后,林家就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因为扬州只是林如海做官的地方,祖籍还在苏州,所以并没有打算留着扬州的宅子。
王熙凤已经变卖了很多家产了,但是要带到京中的东西仍然装满了好几艘大船。
再加上坐着下人的几艘船只,林家此次进京俨然一个小型的船队。
林家的船队在炎炎夏日里,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因为是往北走,又是走的水路,越走越凉爽。
王熙凤前世只坐过大观园游湖里的小舢板,何曾这样出行过啊。
一路上她比几个孩子还要兴奋。
只要三个孩子睡了,她就要跑到甲板上吹着风看着沿岸的风景。
林如海见她这般有兴致,好奇地问道:“当初咱们从京中往扬州去的时候,走的也是这条水路。
你却总是闷在舱里,任我如何叫你出来你都不肯。
现在怎么这么有兴趣啊?”
王熙凤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笑道:“当时不是要离开娘家了嘛,心情自然不好,哪里还想看风景啊。
如今爷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吧,我甚是开心,什么都想看。”
林如海哈哈大笑,从王熙凤手中抽出团扇,亲自与她扇着风。
“我的好凤儿,衣锦还乡可不是这么用的啊。
我们林家的祖籍可是在姑苏呢,京中也只能算是客居了。”
王熙凤大言不惭地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爷明白我要说什么就好。”
王熙凤重生为贾敏后和林如海在一起已经生活了三年。
她和贾敏除了性子南辕北辙之外,更要命的是贾敏是有名的才女,而她却连字都写不好。
虽然她也曾想着弥补,但是这种童子功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补起来的啊。
更何况王熙凤素来也不爱这些。
三岁的小黛玉在林如海的教导下已经可以流利地背诵三字经了,可是一直在一旁旁听的王熙凤记下来的还不超过十句。
这几年来也不是没有差点露馅的时候,但是都让王熙凤一句“一孕傻三年”加上撒娇弄痴就糊弄过去了。
林如海只是有些感慨,这生活的磨砺果真能让一个少女从风花雪月变成柴米油盐啊。
但是看着凤儿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把三个孩子养育的活泼可爱,母亲也对她赞赏有加,林如海更爱现在这样的妻子。
原本王熙凤还担心三个孩子一路坐船会觉得沉闷,没想到才三岁的黛玉和两个弟弟在船上玩得不亦乐乎。
黛玉和林如海学了三字经,转头就把两个小的当自己的教育对象。
自己当老师,让两个弟弟当学生,一板一眼地教他们背书。
可怜了团哥儿和圆哥儿话都说不清楚呢,还让姐姐逼着背“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嘟(初)……”相较起圆哥儿,团哥儿已经算是口齿比较清楚的了,但是依然咬不清字。
“初,是初!人之初!”黛玉小小的人儿,眉毛一竖,眼睛圆瞪,在王熙凤和林如海眼里看着像只发怒的小猫。
可是在团哥儿眼里则像一只小母老虎。
他苦着脸又说了一遍“人之嘟(初)……”
“唉,朽木!”黛玉叹了口气。
坐在不远处的林如海实在是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不知道黛玉竟是从哪儿学会了“朽木”这个词,居然还用的如此准确。
团哥儿本来就有些委屈,听见爹爹不仅不帮他,而且还笑话他,撇了撇嘴转身跑到王熙凤身边,扑在她的怀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王熙凤心疼儿子,抱着他哄道:“好了好了,娘带你出舱看鸟好不好?”
圆哥儿一看哥哥得救了,也立刻跟过来抱住王熙凤的大腿,“娘,看鸟!”
意思是他也要看鸟。
黛玉说道:“不行,你还没背呢!”
圆哥儿看着姐姐气鼓鼓的脸,几乎立刻就想要放声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