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珍珠被叫到了倚松院,她看着满屋子的人和跪在地上的绿意,满脸的惊慌。
王熙凤问道:“珍珠,几天前可是你找雨燕要过白果?”
珍珠战战兢兢地摇摇头,“我不曾找过雨燕,更不曾要过什么白果。”
雨燕急了,“珍珠,你如何睁着眼睛胡说呢,明明是你来找我们奶奶要白果啊。
当时我正在院子里浇花,你忘了吗?”
珍珠继续摇头,“雨燕,你怕不是记错了吧,我何时过来找过你呢,我日日都在我们夫人跟前当差呢。”
廖姨妈冷哼一声,“大奶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熙凤急了,“母亲,大爷,珍珠和绿意都在撒谎。
前几日真得是珍珠过来要的白果,而且绿意原本也是姨妈的人,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很明显啊。”
廖姨妈说道:“姐姐,你给评评理,绿意是我带来的人没有错。
但是我当初可是把绿意送给你了的,后来是你安排绿意去了倚松院,哪里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呢。”
宋夫人点了点头,当初绿意和红霞确实是廖姨妈说她来府上借住着实是叨扰了,特意送了两个丫头给她使。
她又觉得儿子院子里都是媳妇从娘家带来的人,这才顺手把她二人转送给贾敏的。
所以要说这两个丫鬟是廖姨妈安插在倚松院里的人,她是不能认同的。
“你想说是你姨妈害了银杏?
我倒要问问,你姨妈是为什么要害银杏?
她听说银杏有孕的时候比我还要开心!”宋夫人说道。
王熙凤也顾不得许多了,“她就是为了栽赃给我啊!
我若是真不想留下银杏这个孩子,我有得是更好地办法,何必把自己搞的如此不堪?”
廖姨妈冷笑道:“只怕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王熙凤气结,她本以为有了绿意送点心和珍珠要白果这两件事,前后联系起来定能将真凶指向廖姨妈。
没想到真得是小看了她,她居然提前就布好了局,让绿意和珍珠撒谎。
而且只怕珍珠去找雨燕要东西都是专门挑的机会,就是要让雨燕没有证人。
是啊,一个在家里害死了几个小妾和庶子庶女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王熙凤此时才觉得自己轻敌了,自以为发现了线索,其实是一步步走进廖姨妈的圈套。
她真想让人把珍珠和绿意拖下去打上几十大板看看她们还说不说实话,可若是那样,廖姨妈也可以说她们是屈打成招吧。
而且林如海肯定也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的。
想到这里她抬眼向林如海望去,只见他蹙眉看着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熙凤不解其意,难道连他也不信自己了?
只见林如海站起身来,向着廖姨妈作了个揖,“姨妈,我替敏儿给您赔个不是,她也是想找出真凶心太急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这一回。”
王熙凤急了,她刚想开口,林如海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似乎包含了许多情绪,王熙凤硬是把话忍住了。
宋夫人忿忿地说了句“真是胡闹!”
廖姨妈见外甥都给自己道歉了,自是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海儿呀,姨妈知道你偏疼媳妇。
不过这人呀,有时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可要小心着点呢。
姨妈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同她计较了。
这大晚上的,折腾得我也乏了。
姐姐,咱们走吧。”
宋夫人站起身来,瞪了儿子和儿媳一眼,随着廖姨妈一同离开了。
人走了以后,林如海看着还跌坐在地上的绿意,让人把她继续带回耳房看守着。
王熙凤皱着眉道:“大爷,是我莽撞了,我没想到她们居然可以如此红口白牙的胡说。”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别人有心算计你,你只能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大爷,你还信我吗?”王熙凤盯着林如海的眼睛问道。
林如海瞪了她一眼,“废话,不信你的话我还会让人把绿意看押着吗?”
王熙凤松了一口气,只要林如海信她,她就什么都不怕。
“你分析的没错,这次的幕后黑手肯定就是姨妈。”林如海说道。
其实在听到王熙凤说绿意送点心和珍珠要白果这两件事的时候他也就相信这事儿是廖姨妈干得了。
而且她这么做的动机很明显,无非就是栽赃贾敏,让母亲更加坚定让嫣红入府的决心。
母亲心思那样简单的人,再加上她被亲情蒙蔽了双眼,所以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是不会信的。
王熙凤本来信心满满,没想到晚上却备受打击,她还是太过自负,轻敌了。
她此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的没了精神,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林如海看她这副样子有些好笑,“别担心,有我呢。”
王熙凤抬头向他看去,林如海眼神温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走近在她身边坐下,“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了,有事先和我说说好吗?”
王熙凤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去面对各种问题和困难,贾琏只会躲在她的身后捡现成的,真出了问题就往她身上一推。
可如今,竟然有人护着她了。
她再不是一个人了。
王熙凤点点头,不由自主地靠在林如海怀里,好像真得是有点累了。
林如海搂着怀里妻子,这是自己选定的妻子,任谁也不能欺负了她,即使是自己的姨妈也不行。
望春轩里的母女俩此时已经开始翻黄历挑日子了。
廖姨妈说道:“如今是夏天,虽然你是做妾不需要凤冠霞帔的,但是天气太热,妆也会花。
不如索性再等两个月,到九月入了秋再办事儿,人也不受罪。”
嫣红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偎在廖姨妈身边笑道:“娘,我都听您的。
您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布下如此周全的一个局。
让那女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是不是就叫一箭双雕?
既没了银杏那个碍眼的孩子,还让那女人受了罚。”
廖姨妈略带得意地说道:“这不算什么,都是娘这半辈子经验教训。
如果当年在府里的时候我能考虑得如此周全,也不会让你父亲发现是我让那几个贱妾落得胎了。”
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是太冲动了,若是能像现在这般思虑周全,哪里还有孙姨娘那两个小贱种。
廖正堂也不会把自己和嫣红扔在扬州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