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剑修眉目展露凝重。
定下的计划为以师弟试探实力,未想到一招就结束,这么强悍的杀力完全打破计划。
也罢,至少心里有底,死的不算可惜。
没让别人出手,白袍剑修自站出,抽出腰间宝剑,指节摩挲剑镡,玄玉剑鞘泛起冷光,如深潭泛起涟漪。
“郑上川,阳神修为。”
“请赐教!”
最后一个字眼还未落地,白袍剑修的身影就如鬼魅般闪过,迎风刺出一剑,滚滚气浪席卷,使得遍野林木不断摇晃,发出沙沙声响。
再近一点,剑气更如天河倒卷,方圆十丈古木尽数拦腰而断,断口处剑气生发,夹杂木屑折射出千万道寒芒。
已至阳神极致,所爆发出来的杀机,比李殒也不差多少。
不愧是本宗剑修。
但,杀力是一回事,实战经验是另一回事。
面对攻击,李殒不退反进,纵身往前掠,一剑递出,爆发出不弱于人的杀力。
直接使对方剑势落空。
再手腕一转,由刺改为下劈,一股压制灵力的道韵便从剑上生出。
庶人剑!
此消彼长,该我乘胜追击。
剑势愈发汹涌、猛烈疾风裹挟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
白袍剑修心中一惊,对于突如其来的压制不太熟悉,好在到底境界高绝,又有名师教导,很快做出了决定。
撤!
抽身后撤反劈剑光,再以移形换位换到安全地方,得了一段距离的空闲。
手指拂过剑锋,渡上一层银白剑煞,而后,上举,那些落在地上的树叶树枝便凭空飘了起来,带着同样的银白剑煞,向李殒电射。
绽放无数寒光。
李殒神情不变,斩邪握在手中构筑剑气屏障用于抵挡寒光,等白袍剑修自认为占据上风过来。
咻!
一抹金色亮光自林中闪过。
那是……还有一口飞剑?
白袍剑修瞳孔缩起,硬生生停住手中剑势,但这时已经晚了,飞剑距离他已经不足三尺,眨眼便可贯穿。
于是一咬牙,张嘴一吐,一口明晃晃的小剑就从嘴中吐了出来,精准击中由太上元神斩仙秘剑驱使的计都,将剑头打偏,由刺喉咙转为擦着耳朵掠过。
“咦?”
李殒微微讶异,电光火石间逆转生死,这招玩的漂亮,也仅限于漂亮。
剑,可没停。
计都是凶剑,自生意识,平日杀人无错,吞噬好多无量尸体的血肉精华,早把自身缺失补足养出了剑灵。
一击致命无果,计都剑灵怎能忍受这种屈辱。
都不用御剑,自主调转方向重新杀到。
血光,扑面而至。
大地起龙蛇!
快,极致的快!快到眼睛反应出来,肉体跟不上。
在白袍剑修汗毛竖起,他不明白一个落魄分山的人怎能有两口自生剑灵的好剑!
这般富裕!
须臾间,白袍剑修把脑袋一转,张嘴喷出一大口剑气,空余左手并成剑指,再以元神法遥控头一柄小剑,等剑气被破计都将要靠近,便将自己和小剑位置调换,出现在二十丈开外。
“呼呼——”
喘着粗气,背后尽是黏糊触感,白袍剑修死死按住剑柄,斗战经验不断在脑海翻滚,思考该用什么方式破此僵局。
两口剑,一口太上玄兵主近身,一口用斩仙秘剑主飞剑,一近一远互相交替,剑势绵绵不绝,纯熟到找不出一点破绽。
这能是阴神剑修?
想着想着,一件被故意忽略又不得不认真的想法占据思想:
倘若,败了呢?
不,不能败!
管你什么牛鬼蛇神,我手中有剑,自可杀之!
眼见计都再次飞来,白袍剑修定下决策,举剑上刺,生出一片冰寒剑雾。
玄阴杀人剑诀!
出剑!
剑雾夹杂剑罡,扑面而至,带来冬日最森寒的冰灾,经过路途古木、泥土、石块……种种不管生物死物,都被尽数冻结碎成冰末融合。
使剑雾猛然扩大至三十丈,直接遮蔽战场,带来冰寒刺骨的杀机。
“不差。”
李殒轻声。
白袍剑修冷笑,计都飞掠过去都因冰寒消减了剑速杀力,你亲身接剑,还敢说这大话!
死来!
夺下你的山,换我一做分山宗主!
剑雾,更近了。
李殒动剑,比剑雾更庞大的杀机骤然宣泄,形成一片水泊。
血的水泊。
水泊里,浮沉着众多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样貌冬不相同,唯有一点从未变过。
他们,都是死在李殒剑下的亡魂。
经过血海大幻境,对杀伐之道理解更上一层楼,有了新道理,该试剑!
血泊翻滚,残肢断臂随剑浮动,似嘶吼,更似剑啸。
双方都不肯退,那就,以危难观生死。
咔嚓!
轰隆隆!
两口剑相撞,迸发剑气余波,气浪一圈圈荡开,直把从交战开始往旁边数方圆两百丈逼得站不住脚,在这范围内的松木更被齐齐斩断,尚未落地,又被不连断剑气绞成碎屑,炸开、飘飘扬扬遮蔽了天际,恍若西北荒漠的风沙,熏的人睁不开眼睛。
结果如何?
剩余的三人屏住呼吸,瞪着眼睛去看战场,心都要提到嗓子眼。
而这么大的交战范围,惊醒在山腰打坐的卢顺,御剑飞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没有多想,驱使大剑调动土灵护住身体,往里面冲去试图调和矛盾。
刚走两步,漫天碎屑消散。
使人看清局势。
卢顺眨了眨眼,笑道,“某就知道你会赢。”
那边,胜负已定。
李殒右手持剑,剑尖朝下,任由鲜血一滴滴滴落。
左手,则提着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加之死了仍站在原地不肯倒地的白袍尸体。
胜负已分。
脑袋扔向愣住的三人,话语随后至,“再来。”
三人里,一名女剑修通红眼眶,死死的看着脚下的脑袋和粘在衣摆上的血迹,愤怒涌上心头,冲垮理智。
这,可是她的心上人,你杀了他,要你偿命!
“啊啊啊……”
剑光迅猛,也算不差了。
李殒看都不看,左手一指,计都便从不可知的角度飞掠,抱着前几次未有成功的愤慨没入女剑修心口,穿进穿出,直接对穿出十余个血洞。
扑通。
女剑修双膝跪地,就此赴死。
“继续。”
李殒仍是这句话。
剩余的两人却不敢再动身,敢打是一回事,平白无故送命是另外一回事。
四师兄都被割了脑袋,他们还能改变这局面不成。
久久无言。
卢顺开口替他们解违,“还打不打,不想打就走。”
没说的,当下就要收拾战场带走尸体。
一道剑气落在脚下,止住他们的动作。
李殒,“尸体可以带走,剑不行。”
斗剑时五人用佩剑作赌,输了将配剑留在这里天经地义。
剩余两人不敢多言,犹疑片刻,麻溜的把尸体捡起,留下四口宝剑。
其中,白袍剑修的小剑属于飞剑,也算一柄。
等人离开,看李殒收拢宝剑,卢顺面露无奈,“你这人是不是命犯杀星,还没安顿好就动剑杀人,可知道他们是谁的名下?”
李殒,“不知道。”
回答的干脆,也是真的不知道。
卢顺无奈更重,“嫡传剑脉,玄阴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