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没什么印象,不好意思。”江涵重启了高中的回忆,记忆里除了印象深刻的陈澈,其余都已经淡化了。
寒知枝低眸笑了笑,对于她的不认识,她早就猜到了,但本人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一阵风吹过,她平复了失落的情绪,转而问道:“你在这里是有事吗?”
“没事,就逛逛。”
寒知枝往旁边看了眼,小心翼翼地问:“要是没事……能一起喝个下午茶吗?”
江涵也朝旁边看了眼,想着也走累了,点头同意了。
两人在咖啡上来前,都尴尬的没话可说。江涵是跟她不太熟,寒知枝是不敢说太多。
等到咖啡上来后,寒知枝喝了一口,主动打破尴尬的局面。像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问问她的生活状况:“你什么时候来的南城?”
江涵搅了搅咖啡:“差不多快七年了。”
“真快。”寒知枝感叹了句,“一眨眼八年了。”
八年都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寒知枝又喝了口咖啡,掩饰自己的情绪,轻轻道:“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前两天正好辞职了。”
寒知枝愣了一下,咖啡杯慢慢放下。她没问原因,而是在心里纠结了片刻,问的小心:“那你现在在准备找工作?”
江涵小抿了口咖啡,陌生的味道,让她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好半天才消散掉。她说:“算在找吧,要是找不到,可以先休息休息。”
“你是学什么的?”
“服装设计。”
寒知枝惊了一下,眼神明显流露出激动的喜悦,声音也没有前面的小心,而是开心:“我也是做服装设计的。”
江涵顿了顿,笑了起来:“还挺巧的。”
轮到江涵问了:“你在哪里工作?”
“公司里条条框框太多,我自己开了个工作室,比较自由。”
“会不会比较……”江涵没说完后面的话,寒知枝就已经猜到了。
“不会,工作室跟他们有名字的公司差不多,只是他们有老板,有渠道,但有的时候还不一定比得过工作室。”
在自己喜欢的领域上,人是闪闪发光的,这句话在寒知枝身上体现了出来。
江涵点了点头。
寒知枝观察着她,不一会,她问:“要不……你来我工作室?”
“啊?”这突然的话,让江涵一时没反应过来。
“反正你现在也没工作,要是想找的话,你可以考虑考虑。”一旦聊起来,在不知不觉中也就熟络了。
江涵垂眼,看着深不见底的黑咖啡,仿佛味道还在嘴里弥漫,她点头:“好,我想想。”
“我们加个微信吧,想好了可以告诉我。”
“嗯。”江涵完全是被她牵引着弄这些事的。
后来两人吃了晚饭。
……
回家后,天已经黑了,街道两边的路灯是鹅黄色的,一圈一圈环绕,显得很温馨温暖。
她上楼,声控灯乍而亮起,过了很久才灭掉。
开门的那一瞬间,屋里的明亮让她顿了一下。门缓缓打开,直面对上坐在餐桌上神情淡漠,眼神浓如墨水一般,看不透的男人。
江涵整个人僵住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僵持片刻,陈澈沉声道:“不进来吗?”
江涵这才缓过来,进门关门,换鞋,每一个动作都又轻又慢。直到走到餐桌前,她才注意到桌上的饭菜。
心里没由来的一慌,低着头不敢看他,轻声问:“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我以为你看不到我给你发的信息。”他的语气很陌生。
江涵知道他生气了,是自己的错,她无话可说。
一站一坐,明明天气已是夏日那般炎热,却在这个空间里一丝也感受不到,只有无尽的冷。
似乎觉得自己太过了。他眼睛一低,退了一步,淡淡道:“今天出去干嘛了?”
“找工作。”
“为什么没跟我说?”
两句话几乎没有空余的时间。
江涵噎了一下,腿侧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偷偷的看他一眼,支支吾吾地回答:“你不是在睡觉么,我就没打扰你。”
陈澈笑了声,还重复了一句:“没打扰?”
“你可是比往常起早了一个多小时。”
江涵咬着唇,不擅长说谎的反驳:“因为昨晚睡得早,所以早上就……”
“江涵。”他冷冰冰地打断她,“你在躲我。”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陈澈几乎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循序渐进地让她适应有他的生活。他为了不让她尴尬,变成了自己都陌生的人。
他不求她能回报什么,只要对他能让他感受到不一样就足矣。可现在看来,他在前进努力的维持着他们的关系,而她在悄悄地远离与他的关系。
一进一退,会有结果吗?
江涵抬头看他,嘴唇蠕动,但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陈澈就气她一句哄他的话也不说,又气又无奈。许久,他又退了一步,说:“吃饭了吗?我去把菜再热热。”
“我……”江涵愧疚极了,眼角泛红。
他起身,听闻,要去端菜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睛低着,眉头皱了起来。
“你吃过了。”
又是肯定句。
江涵头低得更低,像是从鼻音挤出来的一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彻底惹怒了火气在蔓延的他。
“无论什么事你都只会说对不起,永远不解释,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不是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玩具,也不是一个次次都散发着好意的好人!”说到后面,他近乎哽咽,“我也需要你坚定的选择我。”
这一句,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
不知是谁的眼泪先砸在地上,这滴泪仿佛打开了一个闸门。江涵忍着嗓子里的酸涩,一句话在看到他的样子,变得极为艰难:“对不起,我应该跟你说的。”
他以前最怕她哭,现在也是如此,可此刻,他就这样红着一双眼盯着她,淡淡道:“江涵,你的手机是摆设吗?”
“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我以为你没看到,赶紧忙完自己的事,回来做饭等你,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然后回来告诉我,你看到信息了,也吃过饭了。”
“我忘了。”江涵大脑一片空白,只无意识地说着这句话。
“忘?”他狼狈地擦掉下颚处的眼泪,“我他妈真蠢!次次栽在感情上,而那个人,次次都是你。”
他的眼神透着狠。
江涵哭得不能自已,抽泣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清晰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澈绕过桌子,换了鞋,看了眼鞋柜上的钥匙,狠下心没拿。门开了关,房间沉寂了下来。
江涵抖了一下,哭声变大了,哭得无助又凄凉。
时间过得漫长,她红着眼,坐在刚刚陈澈坐的位置,一口一口吃着已经没有余温的饭菜,很凉,凉得像她的手,她哭过的脸颊。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只是在睡前,给寒知枝发了信息,说同意了。
……
陈澈在楼下站了很久,也吹了很久的冷风,天越来越黑,楼层的灯逐一熄灭,江涵的楼层也关了灯。
他低下头,双手插兜地走了出去。
他不想跟她吵,但可能不这样做,他们永远只会处在这个关系。
对她太好不行,那就使用激将法。
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车驶了过来,停在陈澈面前。
陈澈歪头看,车窗降下,宗宴嬉皮笑脸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得瑟道:“哥,我的新坐骑怎么样?”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他没兴趣的扫了眼。
骚包的颜色,很符合宗宴的风格。
“我爸妈吵架,我当和事佬,几句就把两人哄好了,然后二老奖励了我这辆车。”兴奋在脸上遮不住,要是遮的住,也不会大晚上还在遛圈。
陈澈点头,敲了敲,说:“开门。”
“不追女朋友了?”
“吵架了。”陈澈上车,系上安全带。
“吵架!”宗宴扯着嗓子喊了声,“最近很流行吵架吗?”
陈澈掏了掏耳朵,蹙眉睨了他一眼,沉声道:“还不走?”
“去哪?”
“随便。”他累得头往后靠,闭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