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鑫和小沫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我赶紧摇了摇头,二人才没说什么。
“喂,喂,信号不好啊?能听见吗?”胖子在电话那头喂了半天
“哦,刚信号不好,强哥,车子过隧道呢。”小沫脑子反应还是快
“哦,我说的嘛,跟你们说,这事朋友里我是第一个告诉你们的,老张我都没吱声呢。”胖子得意洋洋的道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强哥,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是如愿了。”小沫嘴里虽然说着恭喜,但是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
“行了,不跟你们说了,我真要忙活的事儿太多了。”
“行,强哥,你多注意安全啊,要过年了.....”阿鑫道
“我这在西京二环里,还有比这更安全的地儿嘛,得了,挂了。”胖子那头挂断了电话。
阿鑫一脚刹车,车子停在路边,我们三人保持了将近三分钟的安静,我叹了口气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小沫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哥,万一强哥....万一嫂子真的.....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按照沈家的情况来说,胖子应该也是他们计划里面的一个试验品,不过.......”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是立刻又自己否定了。
小沫觉察出了我的问题,“哥,是不是还有什么可能?”
我摇了摇头,“没有,是我多想了,阿鑫,开车吧,咱们还是正常去赶集。”
阿鑫默然点了点头,重新启动了车子。
西京城
老孙和仲坤正坐在新半步多铺子里喝着茶水。
老孙对着屋里新摆设好的几件家具指指点点,
“要说这沈家啊,底子还是真够厚的,你看那个,这可是一眼大开门的,明代螭龙纹盘花紫油梨交椅,这物件,现在可真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老孙指的这把交椅正正摆在二人眼前,仲坤眯着眼睛也正在仔仔细细的看着这把椅子。
“你瞅瞅,这壶门,这踏床,这椅背,雕工咱们都不用看,就说这张椅子的用料,之前坐这张椅子的就算不是姓朱,离得也绝不远,出不去五服。”
仲坤凑近椅子,用右手食指在壶门和椅背镂空雕刻的螭龙盘花轻轻的荡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到代,这真是大开门的东西,而且你说的料子,这整张交椅,应该是同料吧?”
老孙拍了拍手,赞许道,“好眼力,海黄紫油梨同料,特别你看这踏床,这块板的厚度咱就不说了,你就看上面的影子木花纹,就这块独板,留到今天,绝对不比同分量的黄金便宜多少。”
要说这交椅,大家最熟悉的还是四大名着中水泊梁山上经常提到的一百零八张交椅,看似常用,实则在宋代土匪坐交椅本身就是反叛的象征。
宋代,有资格在公开场合使用交椅的人,基本上都是身份显赫,最起码身带功名、德高望重和官方认可这三个条件必须同时具备,才能坐在交椅上。
后来,到了明代,交椅的使用和制作更加精益求精,并且看似朝代更迭,社会制度却更加等级森严,就说能在椅背上雕刻螭龙,壶门上的纹饰使用螭龙正脸的,基本上也就是绝无仅有的物件了。
老孙啧啧的赞不绝口道,“本身明代的黄花梨交椅存世量就不多,这件,嘿嘿,我估计最起码能在已知的几件典藏品中,最起码排在第二第三的位置。”
排名第一的,当然是在华夏第一的博物馆里,那张永乐大帝坐的九龙交椅了,不过那张椅子却被传说乃是不祥之物,只因交椅因为可以折叠,所以经常是带着到处走的便携式座椅,传说永乐大帝第五次北征就是带着这张椅子,结果也是这最后一次北征,一代大帝就此陨落。
至于其他能够查到来历清楚的传世级别的黄花梨交椅,整个市面上,包括国外的拍卖会以及博物馆,总数不到十件,可说是真正称得上是传世珍宝了。
而沈瑞妍送过来的这把,却又不在这已知的十件之内,所以说,难怪老孙啧啧称奇。
至于其他几件家具,也都是明清时期的老物件,材质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就是说每件都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仲坤转回视线,看向老孙道,“这可是真没少下血本,这你都收了,还不给那老头解开虿盆血咒,合适嘛?”
老孙眨巴了眨巴眼睛,嘿嘿一笑道,“这么说也是哈,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行,咱就给他解了?”
“这事你定,反正李尔师傅是你花钱雇来的,对吧。”仲坤说罢又端详起了其他家具
“解,必须得解啊,但是,却不是因为这点东西,而是,这么容易让这老小子就厥过去,便宜他了。”
这时,铺子门打开,颂猜和李胖子走了进来,这时的李胖子已经换上了正常的冬装,因为他这一脸的刺符太扎眼,颂猜还特意给他挑了个大皮帽子,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老孙跟颂猜交代了几句,颂猜转身和李胖子说了一会儿,李胖子一反常态的说了几句泰兰德语,颂猜仔细的听着,时而眉头微皱。
仲坤看出了端倪,问道,“有什么问题嘛?”
颂猜等李胖子说完,顿了顿道,“据他说,血咒的受体理论上已经死了,但是死的方式又让他无法理解,看来是对面用什么秘法把这血咒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而被转移血咒的人,似乎是被杀死的。”
老孙嗯了一声,“看来对方的实力还是不低啊,不过,隔了这么长时间才转移,姓那的老梆子一条命估计也没了半条。”
颂猜点头道,“李尔师父说,这个转移血咒的过程应该发生在今天凌晨,并且虽然转移了血咒,但是,之前中了血咒的人,灵魂上的损伤也是不可逆的,即使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能恢复成什么样子也不一定。”
“这我就放心了,正好,我也觉得光这点教训对于姓那的来说,太温柔了。”老孙嘿嘿笑道
“还有一件事,”颂猜道,“鬼仔附身的小孩,应该挺不过几天了,按照华夏的时间来算,应该过不去年。”
这是件大事儿,老孙立马正色问道,“不能再拖几天了嘛?”
颂猜郑重的摇了摇头道,“难度很大,这个身体各个器官早就是已经衰竭的状态了,再加上本体灵魂的死亡,能够熬这几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再继续用阴法维持生命体征的话,意义不大。”
老孙不解的问道,“意义不大?这是什么意思?”
颂猜斟酌了片刻,用泰兰德语和李胖子谈论了几句之后道,“我们一致的观点是,如果非要维持的话,人看上去虽然活着,但是内脏可能已经开始腐烂了,最后,应该很难收场。”
老孙眉头紧锁,“那,如果撤回附身的鬼仔,会被察觉嘛?”
“应该不会,起码到现在一切正常,对方虽然对于控尸炼法的手段很高明,但是,对于灵体的掌控似乎还很入门,或者,还有一个可能....”颂猜犹豫了一会儿,道,
“他们也在瞒着小孩的母亲。”
仲坤微微点头,“这就说得通了,沈家的财力、势力应该也是对方不敢轻易开罪的,这也是咱们的机会。”
老孙嘿了一声,“这特么还有一个好人了嘛,敢情都是互相蒙、互相骗哪,嘿嘿....”
颂猜又和李胖子沟通了一会儿,道,
“我和李尔师傅会尽力维持鬼仔附身的小孩的状况,不过,最多....”颂猜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天,也就是大年三十....”老孙眉头紧锁,嘟囔着
西京城,沈宅
胖子笑的已经合不拢嘴,手里拿着一张西京市妇产科医院的化验单
“老姑,这次可是太谢谢你啦,我和小强这么多年都没怀上,要不是您这个偏方,我们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胖子的媳妇冲着坐在对面的沈瑞妍说道
沈瑞妍微笑道,“这不是举手之劳嘛,你从小都是我带大的,这事儿就应该早跟姑姑说,早说,你孩子估计都满地跑了。”说完眼光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华欣怡。
这时的华欣怡,也就是被鬼仔附身的这具肉体,状况并不是非常好,小脸颜色微微发黄,虽然脸上的表情还算自然,但是却比之前瘦了不少。
胖子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哈哈笑道,“哎呀,我们也是都忙,是吧,我这不得事业为重嘛,就要孩子晚了点。”
“啪!”胖子的媳妇直接给胖子后脖颈子一个结结实实的大臂逗,打的胖子哎呀了一声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那叫什么事业,今天挣一万,明天赔三千的,我都不愿意当着老姑的面说你,你就低调点行嘛,要不是你得了一身的毛病,我能怀不上!”
“哎呀,媳妇,回家说,回家说,家丑不可外扬。”胖子一脸尴尬的掩饰道
沈瑞妍微微一笑道,“跟姑姑这,没什么背人的,幸好你们年纪还不算太大,不算大龄产妇,哎,你们看看我,怀欣怡的时候,都四十了,结果,生下来,这一身病.....”
“哎呀,老姑,你看这话怎么说的,这堂妹吉人天相,这不已经能说话了嘛,我看,没事。”胖子赔笑道
“行了,你闭嘴吧。”胖子媳妇瞪了胖子一眼道,目光转向华欣怡,看了一会儿,也默默的叹了口气
是人都看得出,华欣怡的情况并不好,而且,就是胖子两口子住进沈宅后院到现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华欣怡也已经进了几次重症监护室,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和器官衰竭通知。
“老姑,你就不用担心了,万一啊...我就说万里有个一,堂妹有个啥三长两短的,我俩给你养老,我俩的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孩子.....”胖子还准备许愿的时候,被他媳妇又在后脖颈子上闪了两个大臂逗。
“姑姑,你别听他放屁,堂妹肯定能转危为安的。”
沈瑞妍叹了口气,眼神中带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只是一闪即逝,笑了笑道,“生死有命,我已经尽力了,欣怡也不会怪我,倒是小强啊,你说这话,姑姑可是当真了,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哦。”
胖子啪啪的拍着胸脯道,“这您放心吧,我小强说话,吐吐沫是个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瑞妍脸上闪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说这个了,今晚还有那个安胎的十全大补汤,你可得多喝点。”说着站起身来,拉着胖子的媳妇向着饭厅走去,胖子推着华欣怡坐着的轮椅跟在后面。
胖子边走边在心里琢磨着,万一这小堂妹没了,这家财万贯的姑姑要是自己两口子养老的话,那可是直接就彻底财务自由,不,应该说彻底可以提前三十年退休了。
坐在轮椅上的华欣怡双眼微微睁开,看着眼前的三人,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阴气,还有一丝—刚刚产生的死气。
东北某村大集
“哥,够了吧,这买的太多了。”阿鑫道
”不多不多,我这临时说在你家过年,也没跟老人带啥东西,办点年货咋了,你就别管了。“我边指挥摆摊的老板把几大箱水果和海鲜装进阿鑫车子后备箱边说道
”哦,对了,我待会儿让老孙寄两箱他那个老酒过来,你们家老爷子和二舅都爱喝酒,这酒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我说完就掏出电话,拨通了老孙的电话
“孙总,给我发两箱你那个老酒过来,我待会儿把地址给你。”
电话那头的老孙说了几句话,我顿时面色郑重了起来
“嗯,嗯,嗯,我知道了,我会早做准备的,好了,地址一会儿发给你。”
我挂断电话,小沫看出了我的不对,问道,
“怎么了,哥?”
我舒了一口气,“没什么,老孙扣呗,哈哈哈,没事儿,小沫,不用担心。”
我转头冲着阿鑫道,“大集上有卖朱砂和黄纸的嘛?我得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