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小人在脑海里重拳出击,苏窈窕脸色十分难看,硬撑着坐了会儿,就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浑然不知,自己睡着后便发起了高烧。
青竹急得团团转:“这么高的温度,这下如何是好!烧这么厉害是要出人命的!”
严嬷嬷也惊讶得很,她将手背贴在苏窈窕额头上,立即烫得缩了回来:“哎哟!”
“娘娘这看着像是因情伤身啊!”
闻言,青竹神色越发焦虑和心疼:“不行,必须得去请太医来!”
她咬咬牙,把手里的帕子塞到严嬷嬷手中,转头就冲宫门而去,不出所料被侍卫拦了下来。
青竹大急,“噗通”跪下,紧紧抱着侍卫的大腿哀求:“侍卫大哥您行行好,帮我们娘娘去请个太医来吧!”
“娘娘眼下高烧不退,危在旦夕,是会要命的啊!”
侍卫听闻宸妃高烧,亦是一惊。
二人对视一眼,眼里闪过犹豫和迟疑。
见到有戏,青竹立即精神一振,她快速道:“两位大哥,皇上虽说禁足了我们娘娘,可那毕竟是一时的气话,皇上心里头还是有娘娘的!”
“你们想想,皇上要是真的厌弃了一个妃子,会只是禁足吗?看看以前的萧贵妃、纯妃,哪个不是直接褫夺位份?”
“所以现在就是皇上和我们娘娘闹别扭呢,等过段日子两个人必然就会和好了,要是娘娘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两位可担待得起?”
青竹一番话说得有理,那二人对视一眼,再不迟疑。
二人满脸笑容地扶起来青竹:“哎哟,青竹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没办法的事,还望你多多体谅。”
“这样吧,宸妃娘娘到底是在禁足中,我们这就派两个兄弟,一个去请太医,一个去请示皇上可好?”
青竹大喜,连忙感激不尽地行了一礼:“多谢大哥们体恤!”
“待娘娘痊愈,我一定转告她,好好地犒赏侍卫大哥!”
这话一出,侍卫们立即喜笑颜开,挥手招呼人去办事,一边笑道:“好说好说!”
青竹再三谢过,这才跑回了殿内。
苏窈窕烧得神志不清了,严嬷嬷听了青竹的话,不住的念佛:“这样也好,皇上就是一时生气,要知道娘娘高烧不退,一定会心疼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在心中祈祷起来。
……
战晨望怒气冲冲离开了椒和宫,上了步辇也不说话,只沉着脸,厌弃冷峻的瞪着前方。
汪翦心中叫苦,壮着胆子轻声询问:“皇上,可是回倾瑢殿去?”
战晨望目光冷冷的扫了过来。
汪翦双股战战,险些跪下求饶,余下的人也都大气不敢出。
过了许久,战晨望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去撷芳宫。”
汪翦心中一松,立即招呼人往撷芳宫去了。
楚琬听到“皇上驾到”时还愣了一下,紧接着马上起身出来恭迎:“参见皇上。”
战晨望却并未停留,疾风一般大步刮进了殿内。
楚琬诧异的抬眸看向汪翦,只见对方满脸苦笑,又指了指椒和宫的方向。
她若有所思,也跟着回到了殿内,顺势让宫女太监们都退下。
果然,战晨望并未阻拦她的动作。
他坐在高位上,满脸冰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别来找死”的戾气。
楚琬想了想,转身去倒了一杯茶,亲手捧到战晨望面前。
战晨望掀了掀眼皮,只瞧见一双伶仃纤细,雪白修长的手,捧着青花窑的茶盏。
茶香袅袅,素手纤纤,无端的让人心静了许多。
他叹口气,接过茶抿了一口便放在了一旁。
楚琬这才轻声开口:“表哥可是和宸妃吵架了?”
听到她提起这个话茬,战晨望脸色越发难看,当即冷哼了一声。
楚琬嘴角微弯,自顾自坐在了一旁,撑下巴看着战晨望,也不说话。
战晨望被她看得不爽,眉心蹙起深深的刻痕:“你这般看着朕做什么?”
楚琬笑道:“臣妾是在看啊,这么多年了,表哥还跟小时候一样。”
“一生气就爱坐着生闷气,谁来也不好使,可要是真不理表哥了,表哥就更生气了。”
战晨望沉了脸。
楚琬懂得见好现收的道理,她逗了一回战晨望,把人的注意力从宸妃身上暂时挪开,又道:“琬儿给表哥讲个故事可好?”
战晨望看了她一眼,没说好,但也没说不好。
于是楚琬便讲起来:“去年年底,家里头有人送了一只小狐狸来,臣妾的弟弟喜欢得不得了。”
“每天喂食喂水不说,闲着没事也要在旁边看着,时不时上手摸一摸,一摸就能摸半个时辰,就连睡觉都得抱着小狐狸睡。”
“臣妾的娘亲害怕那畜牲野性未净,抓了挠了弟弟,又拗不过弟弟,便花钱从外头买了一窝兔子回来。”
战晨望似乎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故事走向,侧首静静的看着楚琬。
楚琬笑容不变,继续道:“小孩子都是没有定性的,转头就爱上了那窝小兔子,整日恨不得走哪揣哪,窝在怀里各种揉搓。”
“娘亲自然是乐见其成的,看弟弟沉迷其中,便故意拿之前的小狐狸去逗弟弟,问他小狐狸怎么处置。”
“皇上您猜,弟弟怎么说的?”
战晨望眉心微蹙,随即不以为然道:“孩子心性,最不可靠。”
楚琬笑容淡了些许,“还是臣妾告诉皇上罢,弟弟当时说‘什么狐狸,不要了,娘亲要是想要就拿去罢’!”
战晨望冷哼一声,一脸的“果然如此”。
却不知楚琬话锋一转:“可巧了,臣妾当时就在旁边,听这话实在无情,故意逗他‘那要是娘亲也不想要呢?那狐狸之前天天被你养着,现在旁人喂它它都不吃了,也不亲人,我们要来也没什么用’。”
“弟弟不高兴了,他抱着兔子,哪里还想的起来狐狸,很不耐烦的又说‘那就把它杀了吃肉算了!’。”
战晨望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楚琬脸色笑容不变,声音却幽幽:“臣妾当时便感慨,这人要是真心不喜欢了,可真是薄情如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