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镇定了定神。
自己身处一片黑松林中。
脚下铺了厚厚的松针落叶,踩上去软软的。
周围都是粗细不等,奇形怪状的松树。
陆镇左右寻了半天,没有找到路径。
森林深处,人迹罕至,只有飞禽走兽的留下的凌乱的痕迹,哪有人走的路。
阳光穿过叶间缝隙照射进来,林中地下布满了斑驳的光斑。
丝丝缕缕的薄雾在树间飘荡穿绕。
陆镇绕着一棵两个人都搂抱不过来的松树转了几圈。
不知身何处,不知东南西北,只能用古老的方法确定方位。
树根下苔藓密布,泥土潮湿者必为北方。
反之,地面相对干燥,绿苔稀疏的那一面必为南方。
连续观察了五六棵松树,得出的结论一致。
确定了北方在哪边。
陆镇面南背北,左东右西,确定方位,朝着西边移动。
唐三藏不见了。
五张人脸也不知所踪。
先向西边走走看,遇到樵夫、猎人,再打听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林中无路,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力气。
倒伏的枯树、折断的树枝、攀爬缠绕着树干的藤蔓,长着倒刺的灌木,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陆镇伸手掏耳朵,想用铁棒挑开拦路的藤蔓。
一把掏了个空。
陆镇惊出一身冷汗。
金箍棒没了!
他扶着树干查看自身,集中意念:系统!
系统顺利调出,四圣祠也在!
阿弥陀佛!吓我一跳。
陆镇抚着胸口:我还以为又被剥夺修为了呢。
既然修为都在,就不用辛苦在地下走路了。
陆镇纵身跃上树梢,施展“猿击术”,身形灵活犹如猿猴穿梭。
迅疾的像林间的闪电。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前面依然是莽莽苍苍的松林。
松林很大见不到尽头。
也没碰到一个樵子或是猎人。
陆镇跃上树梢,向左右张望。
一眼望去,四个方向都是没有边际的松林,就算改变方向,也没有多大意义。
“再走!”
陆镇朝西边继续奔下去,惊的松鼠惊慌失措,松子撒了一地,吱吱叫着逃进树洞。
偶尔还能看到卧在草丛中呼呼大睡的猛虎,挂在树干上的蟒蛇。
“有猛兽出没!是不是意味着到了林子深处了?”
陆镇有些嘀咕。
刷儿,刷啦。
林间刮起一股强烈的阴风。
阴风中夹杂着哭嚎,从远处朝这边奔来。
陆镇心头一紧,抬头看天。
太阳早就落下云层后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山高林深,阳气消散的很快。
昏黑的夜幕席卷而来,林间暗黑如夜。
阴森、诡异的气氛跟随夜雾弥漫升腾,迅速弥漫,充塞着整个松林。
陆镇藏身树上,开启火眼金睛,看向脚步传来的方向。
“救命——”
沉重杂乱的脚步声里,有人惶急的大叫救命。
很快,西北方向一个人绕过大树,朝这边狂奔。
那人穿着兽皮制成衣服,背后是插了几支羽箭的箭壶,一手持铁弓,一手挥舞着锋利的猎刀。
看打扮装束,这是一个猎户。
他满脸惊恐,一边奔跑,一边慌张的回头张望。
嘴里不停的大叫救命。
好像被鬼追一样。
在他身后二三丈远,五个人不慌不忙的缀在身后。
“五贼!”
陆镇一下子认出来了。
那五个家伙正是人脸的主人,打劫取经人唐三藏的强贼。
原来你们在这里。
到处找不着你,没想到在这里。
五贼跟在猎人后边,发出嘻嘻哈哈的讥笑。
如同玩弄老鼠的猫一般,享受虐杀的快感。
“小兔崽子跑的挺快呀,再跑快点儿,老子快追上了!”
老五乔下虎陡然加速,来到猎人身后,轻轻吹了口气。
猎人脖子后面阴风吹过,脑袋阴冷发麻,大叫一声,右手刀向后挥砍。
乔下虎来去如风,早退出二三丈。
“胆子没吓破,还知道用刀砍我呢!”
“这人还是不够害怕,没有恐惧情绪的人,灵魂不好吃,我再加点火候儿。”
老三风中凡身影原地消失。
猎人跑着跑着,脑袋撞了一下。
“哎呀吼!看看我是谁!”
猎人抬头。
只见头顶飘着一个脑袋烂了半边的鬼,吐着长舌头,对着他嘿嘿笑。
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涌到全身。
小腹一紧一松,温热的水流从腿间流下。
猎人咬着后槽牙,举刀就剁。
“怪力乱神,统统滚开,我跟你们拼了。”
风中凡不和猎刀硬拼,返身飘回。
“今天这家伙算是得着了,我们如此恐吓,都没能让他失去神智,吓了他半天了,才有点害怕的情绪,他的灵魂一定好吃,我都迫不及待了。”
他伸出舌头舔着嘴唇。
紧接着老大张子羊、老二杨一皮、老四谢业各自拿出手段恐吓猎人。
猎人喊的嗓子都哑了,脚步沉重杂乱,气喘吁吁,却仍然一直在反抗,在奔逃。没有半点倒下的迹象。
逃跑的路线也是变了几变,一会儿向东南,一会儿拐向西北。
躲在树上的陆镇看了半天戏。
从他们只言片语中明白了大概。
......
猎人吴大胆,黑松林外,离此一百余里的镇海村人。
别看才三十出头,已经是十五六年的老猎户了。
黑松林大的没有边际,飞禽走兽很多。
镇海村人靠山吃山,靠着黑松林,当然吃穿用度都靠打猎、采樵。
吴大胆从小就在黑松林里打猎、砍柴、采山货,进出自由。
熟悉的就像自家庭院。
为了多得些收获,每次打猎都会持续十天半月,吃住都在林子里。
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仗着山神、土地保佑,从没遇到怪异。
没想到今晚遇到了鬼。
天还没黑,吴大胆就找到了一处宿营处:一颗粗大中空的枯树。
树洞很宽敞,他躺在里面睡觉绰绰有余。
这里是他设在黑松林里的诸多秘密落脚点之一。
生火驱散林中的瘴气和阴冷,将一只肥肥的野鸡褪毛,去除内脏,里里外外抹了盐巴,用叶片裹了,再糊上一层泥巴。
扔在火炭里慢慢炙烧。
一个时辰后,从炭火灰里扒出焦黑的泥团。
砸开泥巴,去掉树叶。
一只香喷喷的烧鸡就成了。
吴大胆撕下一条鸡腿,取出腰间的酒葫芦,美滋滋的吃喝。
“兄弟,好香啊!”
他吃的入神,突然有人在身旁说话。
“谁!”
吴大胆反应神速,跳起身拔刀在手。
“嘻嘻!兄弟,我们是过路行商,因为错过了宿头,误入此林。迷了路径。”
火堆前面的黑影里,站着五个人。
因为逆着光,看不模样。
吴大胆警钟大起。
他们竟然没触发自己布置在周围的陷阱机关,悄无声息的来到面前。
吴大胆是老猎户,自然知道松林险恶。
所以每次宿营都会在周边设下陷阱、兽夹、绳铃等机关,防备猛兽突袭。
就算跑过来一只老鼠,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可突然出现的五人几乎到了他面前,若非对方开口,他还察觉不到。
对方自称迷路的行商。
吴大胆当即警觉起来,能轻轻松松闯进诸多机关,走路悄无声息的会是行商。
虽然看不清长什么样儿,但对方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五人见吴大胆迟迟不说话。
再次说道:
“兄弟!我等饥渴难耐,能不能讨点吃喝?”
一对五!
不管给还是不给,吴大胆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