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梁山笼罩在诡异的静谧中。
晁盖站在北门箭楼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墙新补的水泥——昨日金兵的投石机在这里砸出个豁口,连夜修补的痕迹还泛着潮气。
金兵休息的这三天,他们已经弄来了投石车。
没有让老百姓去以命烧敌船,就算想要接近,恐怕也只会瞬间被射成筛子。只有单纯的防守战,接下来的战斗,恐怕将更加激烈。
东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湖面上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来了!”杨志的吼声撕破寂静。
三面湖岸同时亮起火光,宛如地狱之门洞开。
完颜宗翰的帅旗在中央船队猎猎作响,左右两翼战船如巨兽獠牙。更可怕的是,每艘船上都架着新造的攻城锤——碗口粗的圆木包着铁皮,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咚!咚!咚!”战鼓声震得水面泛起涟漪。
金兵这次学乖了,船队始终保持在弓箭射程边缘游弋。突然,投石车还没有上岸,就开始了抛投。
而投过来的,竟然是火油!
刘唐的朴刀狠狠劈在垛口:“狗娘养的还想用火攻?”
随着无数的火油砸在了城外的树木之上,晁盖心中引起升起不安。这风,是往梁山城内吹来的!
左右两翼的金船突然射出漫天火箭。这些箭矢拖着长长的烟尾,在空中划出数百道火线。
轰!
随着箭雨落下,城门外的树木瞬间被点燃。
热浪裹着黑烟扑上城墙,守军被呛得涕泪横流。
“全军冲锋,今日务必攻破城门!”
借着这道火墙和浓烟的掩护,金兵船舶迅速靠岸,全军开始分成三路,推着攻城车、云梯等器械,直冲梁山东、西、北三处城门。
东门最先告急。
扈三娘的长枪已经折断,只得拿起最新打造的日月双刀挥砍。旁边的孙二娘,也是拿着嫂嫂送给她的日月双刀。两个女人仿佛两股旋风,将周围登上城门的金兵斩于刀下。
鲜血把两人半边衣襟都染成了紫色。
“两位嫂嫂退后!”王英突然从侧面撞来,用刀劈砍落三支冷箭,接着还一刀砍掉了一个金兵的脑袋。
西门处,史进的棍子舞成风车。但金兵实在太多,即便是一棍子将人给打飞下城墙,但这些金兵依旧如同蝗虫一般往上爬来。
突然一支长矛刺入他的大腿,史进怒吼一声,又是一棍向那人头轰去,直接将对方头颅给打爆。亲兵迅速围了过来,大喊:“将军,你先退下治疗!”
“这点小伤,退个屁!”
史进一把扯破衣服,简单包扎,又加入了战斗之中。
而北门的杨志最是危急。
金兵的攻城锤已经撞了十七下,包铁城门开始变形。透过缝隙,能看见外面密密麻麻的狼牙棒。
更可怕的是,城墙上的守军被压制得抬不起头——金兵神射手专门盯着垛口放冷箭。
“顶住!”杨志的虎口早已震裂,青面兽的脸愈发狰狞。
他忽然瞥见远处湖面异动——二十艘铁皮船正绕过火海,船头站着身披重甲的斧兵。这是金兵最精锐的铁浮屠!
正当北门将破之际,湖面西北角突然响起陌生的号角。
不同于金兵的沉闷呜咽,这声音清越如鹤唳。
一支银甲骑兵踏破晨雾而来。
为首女将双刀如雪,马鞍旁挂着张铁胎弓。她身后士兵皆着轻甲,臂缚红巾,巾帼不让须眉,丝毫不逊色扈三娘和仇琼英。
“梁……梁红玉?!”杨志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飒爽女将,曾与韩世忠将军并肩,深陷金兵重重包围之中,外界盛传,二人早已在孤城之内,饥困而亡,化为绝响。
此刻,银辉闪耀的甲胄骑兵,犹如锋利的弯月之刃,猛然间自金兵背后穿透而入,划破了战场的沉闷与绝望。
梁红玉,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英豪,手握双刀,轻盈穿梭于战场,每一击皆精准无比,专寻铁浮屠重铠面甲间那细微的缝隙,刀光如电,寒芒毕露。其身旁,韩世忠将军亦是勇猛非凡,二人默契无间,进退有据,仿佛一体双生,令周围敌寇难以近身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对传奇组合的杀戮盛宴,无人能挡,无懈可击。
两人身后骑兵更是古怪——每人马鞍两侧各挂三个陶罐,冲阵时抛向敌船,罐碎即爆出刺目白光。
“是石灰粉!”杨志突然大笑,“韩家军的石灰雷!”
金兵顿时乱作一团,被迷眼的铁浮屠像没头苍蝇般互相砍杀,有人跌进湖里,沉重的铠甲直接把他们拖入深渊。
完颜宗翰的帅旗疯狂摆动,眼看北门将破,怎么忽然就杀出来一支两千人的骑兵?而最可恨的,这支骑兵分明是用的他们金国的装备!
“开北门,与援军前后夹攻!”
杨志大吼一声,带着兵士就冲了出去,杀得攻城的金兵措手不及。
而毁坏了攻城器具后,杨志等人也不恋战,带着韩世忠和梁红玉就回了城!
看着城门再次关闭,完颜宗翰气得牙痒痒!
“撤退!”无可奈何,除了消耗彼此的兵力外,几乎一无所获。
连日作战,梁山伤亡近万人,而金兵也伤亡了两万多。
硝烟散尽时,晁盖在医馆见到了韩世忠。这位名将胸口包着一大块白布,伤口还渗着血,但坐在那里,身体笔直,宛如一尊雕像,让人肃然起敬。
“前些日子,我们在赵州城被围困多日,金兵忽然撤退,我就知道肯定还有其他部队在抗击金兵!所以,就与红玉率残部突围。”他声音沙哑得像磨砂,“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集结了这两千人马。听闻梁山被金兵围攻,所以特来相助!”
晁盖赶紧对着他行了个礼:“多谢将军!”
韩世忠咧嘴一笑,将他扶起来:“都是打金狗,何须客气。”
此时,梁红玉正跟着其他女兵一起,在给伤员包扎。她束发的银簪断了半截,露出脖颈上狰狞的箭疤。
“朝廷的兵马几乎都成了软骨头,还是梁山的兄弟有骨气!”她突然瞪眼,“别动!这药疼不死人!”
那个被按住的伤员竟是王英。
矮脚虎龇牙咧嘴:“嫂子轻点……哎呦!”
卓丢儿在旁噗嗤笑了,笑着笑着突然泪如雨下。
王英一看,顿时就坐直了身子,心疼道:“娘子,你别哭呀,我不痛,刚才我是骗的,真的!”
说着,竟然往自己伤口位置拍了一下,但表情瞬间变形。
卓丢儿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信!我信!你好好坐着。”
大家顿时笑了起来,这小矮子还是挺温柔的,自从卓丢儿嫁给他以后,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傍晚的军事会议上,韩世忠的手指按在地图某处:“眼下情况不太乐观,今日就差点被破城。接下来,恐怕还有恶战!北门的城门来不及修补,恐怕扛不住多少次冲击了!”
王英此刻忽然问道:“晁天王,听说大当家留下了秘密武器,是否该使用了?”
晁盖却摇了摇头:“不到迫不得已,还不能使用!按时间来看,或者咱们的援军快到了?”
说到援军,去京城的朱武,估计近两日内就要赶到!到时候,就看这帮金狗如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