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但是也有不测风云,就要抗灾,救众生于苦于难之中;天高皇帝远,天低庙堂近,各有所得各有所失,名利远离,是正道。
地有路不平 , 那就要敢于走出自己的路,不能听之任之,遇山开路,遇水搭桥,披荆斩棘,奋不顾身;
君,有昏君,就有明君,即使是明君,即使再英明,也有错愕之处,也有被奸佞蒙蔽的时候,不能一味的以服从为美德,绝不可以曲意逢迎。
亲,也是一样,拘于他们的认知能力和范围,也不可能事事正确,该指出就要指出,该拒绝就要拒绝。
师,更是如此。良师可以指引方向,但是世上好为人师者多矣,也难免良莠不齐,要有自己的分辨力。
武功,战场也是这样,有输有赢,但是败家子才会以败为荣,才会畏葸不前,才会推卸责任。
与师傅的交手也是这样,自己赢了是善于抓住时机,自己输了也是没有抓住时机,要敢于胜利,勇于胜利,胜不骄败不馁。
尊天地君亲师是应该的,但是永远不要因为他们的失败而难为情,要有敢于战胜一切的气概,赢了师傅而感觉不安,是完全错误的,师傅盼望的不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这不正是他期望的吗?
想到这里 ,他感到万分惭愧,因为还是没有学到师傅的精髓,而只是学了武功,而武功之于师傅,不过是皮毛而已,做人才是根本之根本!
汉禹的身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因为他的过错在于丢了做人的根本,只是纠结于用师傅的本领把师傅摔倒上了,是真正的本末倒置!
难怪师傅如此暴怒啊!
禅定的他开始不安起来,他微微睁开眼睛, 看着安葬着当年英武棍僧灵骨的宝塔,万分不安起来。
自己也要有他们救国安民的气概 ,有他们大公无私的气度,有他们敢于战胜邪恶的伟岸胸襟,只要心怀大志,名利与我何干,既然名利无干于我,才能真正救国安民!
他庆幸师傅让自己面对立下殊功的棍僧思过,也庆幸自己终于琢磨透了师傅的良苦用心。
这是因为马上要出征作战啊,而出征作战 ,就是必然的你死我活,必然的伤亡枕藉,师傅这是要我参透原理,因为,上了战场,面对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敌人,他们有可能是之前的朋友, 也有可能是原来的亲人或师兄弟 ,又或者是其他种种不可预料的敌人,那就需要自己不能有一点点内疚感,而是要勇往直前。
因为建功立业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而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坚决消灭敌人,而不是自设禁锢而缩手缩脚,那会自废武功而导致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的!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念诵起师傅教自己背诵的李卫公问对,和孙子兵法来: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透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太宗曰:\"奇正素分之欤?临时制之欤?\"
靖曰:\"按《曹公新书》曰:'己二而敌一,则一术为正,一术为奇;己五而敌一,则三术为正,二术为奇。'此言大略耳。惟孙武云:'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斯得之矣,安有素分之邪?若士卒未习吾法,偏裨未熟吾令,则必为之二术。教战时,各认旗鼓,迭相分合,故曰分合为变,此教战之术尔。教阅既成,众知吾法,然后如驱群羊,由将所指,孰分奇正之别哉?孙武所谓'形人而我无形',,此乃奇正之极致。是以素分者,教阅也时制变者,不可胜穷也。………………
当天亮的时候,汉禹终于发现自己的认知已经上了一个新台阶,这是做人的,也是作为未来军人的必须的素养。
而且,他也回味了与师傅的切磋,其实一开始就可以抓住师傅弱点,一举获胜的,只是因为是师傅的身份,犹豫不已,才约束了他的发挥。
如果有再次机会的话,他必定一举而成功!
茂林寺响起了悠长的钟声,他知道这是早课开始了。
看守塔林的俗家弟子师傅来到汉禹身边,问;
“石妙兴主持责我询问传话于你,如果现在出寺,可以马上离开,不用回寺了。如果现在归寺,要向主持回禀今天思过的心得,如果回禀不对也会被逐出寺门。请师弟回答我。”
“我思过已有心得,愿意马上归寺回禀主持,请他测试。”
“恭喜师叔。不过,他老人家还要请你过三关才成,过不了这三关,也不许归寺禀报。”
汉禹合十,面对师兄,口称:
“请吩咐。”
“这第一关,是这边树上有几只乌鸦,甚是聒噪,打扰清修,请师叔设法驱逐。”
二人且行,汉禹问道:
“听你口音,不是茂林寺附近,也不似中原省当地人,怎么来到这里啊?”
“师叔说的是,我是西部大漠边缘人氏,在此经商,因为遭遇土匪被茂林寺救助全家老少,为了感恩加茂林寺。可惜,资质愚钝,只能看护高僧大德,就常在塔林了。”
“熬,还习惯吗?”
“入乡随俗,自然而然,无可无不可,随遇而安,心中长存感恩之心,就恬静淡然。”
汉禹跟着师侄走向前,却看离塔林不远处一棵已经枯槁的古树顶端,有一个乌鸦的窝巢,树顶上 ,一只乌鸦正在聒噪,声音委实难听。
他走到树下,轻轻一蹲,马上越上了树的三分之一处,而后施展游壁功向上攀起。
快接近窝巢到时候,在树下的师侄突然大喊:
“不许用手,要用双脚才行!”
敢情,师傅这是要考校自己的轻功啊。
他马上两脚盘住树干,腰部用力,一个转换成了头向下,脚在上。
随后,两脚一伸一缩,很快接近了窝巢,一只脚扣住树干,另一只脚向上一蹬,本来与树干牢固连咩的乌鸦窝马上断开了与树干的连接,先是飞上半空,而后又轻轻飘落了下来!
看着汉禹的动作,师侄与刚刚聚拢过来的几个俗家弟子在下面喊了一声:
“好轻!”
刚刚言罢,汉禹向下滑行了几步,突然一个空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踩出了两个深深的脚窝!
师侄们好像约好一样,跟着又喊了一声:
“好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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