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们出尔反尔,说好让我自己挑选结果就想用便宜货打发我。
既然是你们不守信在先,我又为何要配合你们演戏?”
宋清妤美目一横,讥笑道。
说的宋明娇哑口无言,底气不足。
“那你也不该在人前将事情戳穿,说到底我们也是姐妹,名声差了于你有何好处?”宋明月开口质问。
宋清妤沉下脸,眸色幽深:“姐妹?方才谢大姑娘对我发难,你们还与她沆瀣一气呢。
做你们的姐妹实在是惨,这声姐姐属实不敢当。”
“既然咱们相看两厌,依我看也不必去临兰居吃饭了,就此别过各自打道回府吧。”
她今日遇见谢嫣然,还想向碧桃好好打听衣袖上的睡火莲到底有什么来头。
不耐烦继续陪着宋明月姐妹玩这套把戏。
拨云一听,赶忙打包收拾今日的战利品。
慌得宋明月立马拦在门口:“不行!”
宋清妤见她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暗暗吃惊。
脑海里只有一个疑问,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这临兰居里究竟有什么在等着她?
宋明月好似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又正了正心神:“是妹妹鬼迷心窍。
方才不替姐姐说话只是迫于谢家的权势,我想着妹妹软和点若姐姐得罪了谢大姑娘,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
“是妹妹思虑不周,倒叫姐姐误会了。如此,妹妹更是要置上一桌好酒菜,给姐姐赔罪不是?”
宋清妤觑着放下身段的宋明月,越发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临兰居有猫腻。
微眯着桃花眼,眼眸探究地看向宋明月,宋明月虽面带微笑却隐隐有几分焦虑之意。
静等片刻,窗外的日头高悬,已至午时。
“好。”宋清妤终开口应下,宋明月心下大安。
没有千年防贼的,今日不遂宋明月愿定不会死心。
宋清妤索性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此时的临兰居三楼某一不起眼的雅间内。
“少主,这是手下的人从平宁侯府宋二姑娘身边一名叫巧红的丫鬟手里截获。
从巧红嘴里得知,宋二姑娘欲让人将此物交给沈家表少爷。”
季回安静坐在棋盘前,骨节修长的玉手持着一枚白子,盯着眼前黑白棋子杂乱无章散落在各个角落。
若有所思。
金禄躬着身子,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等待主子示下。
‘吧嗒’一声,白子落在中盘处密密麻麻堆叠的中央,顿时豁然开朗,起死回生。
残局已解。
季回安慢条斯理地一枚枚将棋子纷纷从棋盘中拾起,黑白分明,粒粒落入棋笼之中。
优雅从容,赏心悦目。
饶是金禄自小与他一块长大,也觉得多看一眼是对少主的亵渎。
半晌,收拾完毕。
季回安理了理宽袖:“放下吧。”
他明白此物件必定与宋清妤有关,自她雪夜踏入桃源居的第一回起,他就令金禄派人盯着她。
若非紧要,金禄还没那个胆子直接呈上。
只什么东西需要偷摸交给沈湛?
伸手欲将上头雕刻着缠枝腊梅,喜鹊登枝的木匣打开。
金禄却急忙抱拳,垂下头:“少主,属下先去外头守着,有事您吩咐。”
他眸色微动,金禄的异常逃不过他的双眼。
食指微微挑开铜扣,金禄‘咻’地一声消失,不见踪影。
一朵妖冶娇媚的芙蓉花映入眼帘,那花用绣线绣在洁白柔软的料子上。
只一眼,‘轰隆’一声,记忆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银白的雪夜,静谧的书房,柔媚又生疏的女子,片刻的失态。
暖香如玉,娇儿无力。
他自来过目不忘。
初见那夜,她曾穿着这肚兜委身在他身下。
怪不得金禄这般反常,他定然已经知晓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季回安面色阴沉,眸光微冷。
合上匣子,将其藏于袖间:“金禄。”
一道人影又重新闪现:“少主。”
金禄观季回安的神色淡然,仍旧是一派从容的模样。他有些摸不准少主的心意。
“那丫鬟不必放回去了,杖杀。碧桃罚十杖,先记下。”
金禄再迟钝也明白,少主动怒了。
碧桃守护不利,被人从眼皮子底下将东西偷走,该罚。但念在还要继续服侍宋大姑娘,只好先行记下。
“少主,沈家表少爷那边...”金禄小心问道。
他知道少主近来压力很大,不但被大夫人逼着相看还勒令要求出力扶持沈家表少爷。
大夫人与沈表少爷的母亲是双生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贤淑稳重的季大夫人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季大老爷。
而跳脱的沈夫人却嫁给了户部尚书沈老爷做续弦。
没错,是继室。
前头原配还留下了长子,沈夫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再加上沈表少爷样样不如他大哥出色,沈夫人就越发没了地位。
好在大夫人心疼妹妹,常常探望以作敲打。
沈尚书与沈大少爷顾忌季家的权势,倒也未做过分之事。
要金禄说,大夫人这事办的不地道。
他家少主每日已经够忙碌,府衙里事情多如牛毛,桩桩件件都要少主做抉择。
竟还用孝道压着被迫处处抬举沈表少爷。
大夫人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少主,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
金禄心里头抱怨,却从不敢在季回安面前显露。
季回安挥了挥手,有些兴意阑珊:“先不必打草惊蛇。”
沈湛在他眼中不过是只毛都未干的雏鹰,高兴给他口肉吃,不高兴就饿着。
季回安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只不过因着他的身世,留着有大用罢了。
不过,宋清妤又与沈湛何干?
他剑眉飞入鬓边,微拧眉头。胸口略有焦躁之意。
女子贴身物件若是落在男子手中,不异于苟且。
宋清妤是有多招人恨,刚回府就有人迫不及待弄这么大一出整她?
可真能给他惹事。
“金禄,通知碧桃,今晚我要见宋清妤。”
话音刚落,外头走廊里便有动静传来。好似一群人堵在隔壁雅间门口。
“妹妹说好置席面替我赔罪,怎地竟还带上外男?”
熟悉的嗓音似远忽近,酥酥麻麻钻入季回安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