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一大早，何疏月便起来了。
原本定在初三的行程，因谢屿司把所有要拜的年都压缩到初一了，便提前了一天。
要回港岛了，何疏月格外兴奋。
这还是她头一次不在港岛过年，因此特别想家。
飞机一落地，何疏月便迫不及待从舷梯下来。
何长远也许久没看见女儿了，派司机一早就等在停机坪处，何疏月一落地就钻上了她父亲的车。
谢屿司看她那幸福雀跃的样子，宠溺地笑了笑，也随她一道坐入后座。
黑色宾利从赤腊角机场出来，没行驶多远，路边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伫立在快速路旁的绿化带里。
是肖凌峰代言的方便面品牌，这个品牌之前一直只做东南亚一带的生意，如今也从港岛作为突破口，向内地进军了。
何疏月的目光跟随那广告牌不断后移，直到消失到车窗之外。
谢屿司睨着她，而后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那广告牌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你偶像年后在京北有一场演唱会，票已经送到我办公室了，到时候我陪你去看。”
何疏月自然可以看肖凌峰的演唱会，但必须由他陪着。
“？”何疏月猛然回头，略带诧异：“肖凌峰给你送票了？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的？”
那次和肖凌峰的简单对话时，何疏月已经醉了，她的心思又沉浸在跟肖凌峰的合照上，自然不知道他委托过肖凌峰，务必给他们夫妻留两张演唱会的门票。
但这些事，也无需告诉身旁的小姑娘。
谢屿司扯了扯嘴角，靠在椅背的姿势稍微调整了一下，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长腿舒展地伸直，带着一些懒散的味道，他开口：“说不准，他也是你的粉丝呢？”
何疏月一听见这话，开扇式的杏眼瞪得圆圆的，怎么自己不知道这事？
无论如何，只要能去看肖凌峰的演唱会，那就足够了。
被谢屿司这么一打岔，她差点忘记刚刚想到的一个点子，她笑着拍了一下谢屿司的腿道：“听说你把二叔和三叔都给开除了？那丽景和青悦怎么办？”
谢屿司略感诧异，但那神色转瞬即逝，抿唇：“说吧，有什么好主意。”
诧异是因为何疏月居然对做生意感兴趣，但她那么聪明，又从小在何长远身边耳濡目染，只要她愿意，这又有什么难的。
能主动问他丽景酒店和青悦软饮的事情，一定是心里有了主意，所以他没跟何疏月兜圈子，让她直接说出口。
何疏月被谢屿司的聪明扫了兴，嘟了嘟唇：“你就不能问我，为什么要问丽景和青悦吗？”
谢屿司偏过头，认真看她，一本正经又带着三分不解问：“老婆，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何疏月看他演得似模似样，噗呲一下笑了出来，随即又白了他一眼：“你这样就演过头了，像在嘲讽我。”
谢屿司微愣，随即轻笑。
小姑娘现在在他面前越来越娇蛮了，这正是他想要的。
她本就是一朵最娇艳的花，他甘愿做那朵花最坚实的叶，最粗壮的根茎。为她遮风挡雨，吸取养分，让她能毫无顾忌地绽放自己的光芒。
他认真求教：“那我应该怎么说？”
何疏月歪着头，想了想，笑道：“你正常点嘛，像这样。”
她抬手，在谢屿司眼角推了推，又在他唇角推了推，让他固定那个弧度。
就像导演在讲戏一样，谢屿司虚心向何导演学习演技。
看他点头后又重复了一次，何疏月难得哈哈直笑。
难得看见自家小姐这样开怀，前面开车的司机频频望向后视镜。
但更让他惊讶的是，谢屿司这样的男人，居然肯陪小姑娘胡闹，陪她过家家一样的玩这样无聊幼稚的小游戏。
那模样，甚至很享受。
他有些搞不懂这种大佬都在想些什么，因想不通，所以下意识摇了摇头。
等何疏月笑完，谢屿司抬手，在何疏月头上揉了揉：“你有什么想法？”
何疏月正色道：“谢屿司，你说要是让丽景和青悦做一次联动如何？”
“反正目前青悦销量已经无路可退了，丽景也完全入不敷出，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把青悦余下所有库存清点一下，搞一次开瓶有奖大放送，一等奖送丽景总统套房一晚，二等奖送行政套房，三等奖送豪华单间。”
她微微皱眉，略思索：“我觉得，只要把中奖概率核算清楚，比如一等奖价值八万八，那么多少瓶青悦的气泡水卖出去的利润要超过八万，我们这次只求清掉库存，可以把比例相对提高一点，中奖概率高了，愿意参与的客人自然会变多。那青悦的库存也清掉了，资金回流了。另外，青悦付给丽景房钱，那丽景的客流也被带动了。”
小姑娘越说越开心，眼睛忽然一亮，又道：“还能让他们配合我们宣传，我们可以找人做一期节目，跟踪他们入住酒店的情况，这样丽景也会得到宣传。”
“你想想，喝一瓶五块钱的饮料就有机会中八万八一晚的总统套房，这个噱头绝对一下子就会引起大家兴趣的，谢屿司，你说是不是？”
她忍不住去拉了拉身旁男人的手。
在她说出这个计划时，男人一直凝视着她。
那模样远比在启盛的任何一场会议都来的认真，可却一点也不严肃，眼底尽是对何疏月的欣赏和宠爱之意。
在她问出是不是之后，谢屿司点头，认真分析她提议的可行性：“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点子，我觉得举办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可最大的问题是，这是两个不同的部门，由两个不同的cEo带了各自团队，如果想跨部门联合组织这么大一场活动，一定会有很多地方需要协调，那会很不方便。”
他略带试探地看向何疏月，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谢屿司说话一向如此，对她的每个提议总能认真倾听，认可的同时又能给出意见，这让何疏月刚冒芽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两个部门都是隶属启盛的，协调起来怎么可能会有难度。
就算他们是两家不同的公司，那么多联名品牌，联合活动，不是一样都可以举办成功吗？
无非就是谈好双方利益，白纸黑字签好合约的事罢了。
她知道这不过是谢屿司的试探，自从唐姨把何长远的心态分析透彻之后，小姑娘已经完全明白谢屿司和何长远的想法了。
“别指望我替你打工。”何疏月狡黠一笑，捏了捏谢屿司的手掌：“这个点子就算我免费送你啦，出了主意还想让我替你买卖，谢屿司，你会不会太贪心了些？”
男人轻笑摇头，看来，这小姑娘越来越难哄了。
倏而，他问：“朝朝，你真的不想进你父亲的公司或者来启盛吗？”
何疏月摇头：“你知道我的，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跟我妈咪不是一类人。”
“而且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疯狂的开演奏会了，我已经跟星海那边说好了，以后每年个演不会超过三十场，尽量安排在半年内完成，剩下的时间，我想做咸鱼。”
说是做咸鱼，其实何疏月也有自己的规划，她还有很多事想学，比如跟谢屿司学毛笔字，比如跟谢园的园丁学种植洛神玫瑰，比如她还想学用开车和骑重机……
之前看谢开霁骑了几次，实在太帅了，她看见谢开霁有一个私人摩托俱乐部，里面场地很安全，实在太合适她练习了。
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跟谢开霁那样，风姿飒爽，她就很兴奋。
她总觉得，自己骨子里流着反叛的血液……
当然，她还想到处逛逛，走走，去看看不同的世界……
总之，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谢屿司笑了笑，把中央扶手抬了起来，轻轻一带，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这样的何疏月，才真的活成了她真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