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狐道:“他什么也没说?”
“是的。”
李日道:“你有没有问他那药效怎样?”
“小的也有问的,但他却只‘嗯’了一声。”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那伙计摇了摇头,道:“没有,小的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外往里瞄了几下,里面有些阴暗,却再没见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张飞狐道:“你在张和家看到了些什么?”
“小的回来时到张和家去,他没有在家,但小的看见他的小儿子,果真是被刀伤了手。”
张飞狐想了想,却朝李日道:“依李兄之见,现在又该怎么办?”
李日想了想,道:“这事也许得再等几天才得。”
石猛道:“那要等多少天?我可急着找到他,看他娘的有什么能耐,狠狠揍他一顿好报仇呢。”
“这事急不来的,我们只好等到他伤好以后才可以采取行动。”
“这我就不懂了,他现在伤还没好,不是更容易抓住他?难道你还与他娘的讲什么道理不成?”
张飞狐笑道:“石兄可真是豪爽之人。不过,我们现在也只是怀疑而已,还不能就此证明他就是飞鹰大盗。我们必须引他出来,然后捉贼拿赃!”
李日道:“哼,不错。我们可以盯住李林和他的家,只要他的伤好出来,我们就可以设计引他出来,那……”
“这么麻烦,哎!”石猛摇晃着硕大的脑袋长叹着气。
张飞狐笑道:“三位兄台在这里慢慢聊着,在下这得回去挑选人手布置去。失陪了。”张飞狐说着便叫过那安福堂的伙计,问明了李林家的具体所在,这才领着几名打手往张府而回。
张飞狐回到家后,马上便挑选了四名机敏的打手,让他们扮作各种人物,分别前往李林家周围盯梢,又找来包听,吩咐了他一番,也让他往李林家而去。
竹筒巷就在清河城角下,只要稍抬头就可看到了那高矗的城墙了。但这里却非常僻静,除了偶尔几声鸡鸣狗吠外,很难再听得什么嘈杂声音。
李林家就在竹筒巷的最里面。
李林家并没什么特别的,就与周边的人家一模一样:一个很小的院子和一间屋子。
小院子里很有条理地堆放着一些用具。一个女人正在拌着鸡食,在她的身边,围叫着几只大大小小的鸡只。
李林却端着一大碗水站在屋子门口慢慢地喝着,但他的心思似乎并没有放在喝水之上,因为他的双眼紧张地望向院子外面。虽然院子外仍然一如继往,什么都没有出现,但他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
因为他害怕此时在屋子里的人会被别人发现!
在屋子的一间不大又阴暗的卧房里,此时竟躺着一人和坐着一人。
躺在床上的是一个少年,正是李日所看到的那个蓝衫少年!但现在他没有穿蓝衫,而是打着赤膊,但在胸部上,却用厚厚的白布条紧紧地捆裹着!
坐在一旁的是一个头戴着竟能把脸遮掩住的大斗笠、身着宽大黑袍的人。在这阴暗的房内,看起来便仿佛是一团浓雾,让人顿感阴凉。
黑袍人道:“你的伤怎样了?”
那少年冷然道:“多谢大叔关心,小侄不碍事了,只是虽然可以行动,却仍使不得力。”
黑袍人想了想,道:“你本不应该去惹他的,你明知他……”
那少年没有说话,但脸色却在慢慢地变了,变得阴森冷瑟。
“你恨他?”黑袍人慢慢地道。
“不。”少年忙摇摇头,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道:“大叔说的是,小侄本就不该惹他的……却想不到他竟真的那么厉害,小侄以前还以为是爹太过夸奖他了……”
“唉!”黑袍人叹道:“我知道你的脾性,你是必定会找他报复的……不过,我还是希望贤侄你能以大事为重为先。”
“是。”那少年点了点头,道:“小侄明白。其实……其实小侄也并不是非要与他……只是小侄一直听得爹爹说他……心里不太服气,所以……小侄怎会记这个仇呢?”
“这我就放心了。”黑袍人伸出手来为那少年把了把脉,便道:“看来你好得很快,我还真担心你……要是这样,我就无法向崔老弟交代了,还好,没事了。”
“多谢大叔。”那少年笑着。
“嗯。”黑袍人又看了看那少年,道:“那你就多休息几天,有什么事,尽可按老方法通知我。”
“是。”少年仍在笑着,笑得很灿烂,仿佛狭小的窗口处射进的那一线阳光,但当黑袍人站起来并转过身就往外去的时候,他的脸色眼光也随着黑袍人脚步的移动而在发生着变化!
笑,仍然挂在脸上现在眼里,但再也不是阳光般的灿烂了,那是凛然的月下刺出的那道冷凛凛的剑光!
但黑袍人并没有发觉,他已经从房里走了出来,从李林的身边走过,往院外而去。
李林看着黑袍人远去直至再也看不到,这才转身走进那少年的卧房,很是恭敬地俯首道:“少主人。”
“他走了?”那少年问道。
“是。奴才一直看着他去的。”
“那老不死……”那少年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跟着便用手胡乱将卷裹在胸口的白布条撕扯下来,然后一把操过床边的蓝衫穿了,却冲李林道:“去,弄点水来,跟那老不死说了这么多的话,可把口都说干了。”
“是。”李林退了出去,不大会儿便端了一大碗水进来,恭恭敬敬地递给蓝衫少年。
蓝衫少年接过,两大口便将水全喝了,把碗往李林怀里一掷,抬脚就往外走。
李林接住了碗,道:“少主人,您要外出吗?”
“屁!在你这狗窝一样的地方躺了这么多天,又脏又臭又憋又闷,本少爷可从没有遭过这样的罪。要还不走,本少爷不给闷死也得给熏死了。”
“可是……少主人,您的伤……”
“呸!这点伤算得了什么,而且我现在也用不着与人动刀动剑的。”蓝衫少年说着已经走到门口了,忽然又掉过头来朝李林道:“那个女人你可给我看紧了,可不能让她跑了,否则小心你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