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衫,斗篷披风,旗袍,还有各种朝代的礼服,常服……
星卡将那个木盒子取了出来。
水蓝色的,清秀淡雅的一件织银圆领旗袍,很有光泽和质感,穿上很轻盈,也不影响走路。
旗袍衬得人端庄大方,收腰的设计显出腰线,视觉上会拉高一个人。
长长的一声叹息,镜子里的人侧着身,前面几乎成一条直线,后背到脚踝,之间翘起,仿若蜜桃。
不好看,空荡荡的,撑不起来,薄薄一片。
也不是说瘦就一定会好看的。
要健身塑形才行。
太过成熟的衣服他不适合,就像假装沉稳一样,有种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为什么长得这么幼稚?什么时候才能变成熟?
星卡唉声叹气的,他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将旗袍对叠装起,放回去。
他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休息区,可能有半小时过去了吧……
敲门声将他唤回了神。
他起身,和外头的人汇合。
盛皿带他去健身房。
再次来这儿,好像过了很久。
倏然间,心跳频率快了一些,是紧张的。
“我还是跑步吗?”星卡身旁的人。
“嗯,等你适应了,我会一点一点增加时长和速度。”盛皿仿佛变了一个人,模样像极了那种不苟言笑的健身教练。
她肯定都安排好了。
“你不陪我吗?”星卡急急地抱住她。
“我在你右手边,那。”
星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靠窗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个工作台,上面摆了一排各式各样,齐全的,手工工具。
一旁的地面有未拆封的配件,各种材质的。
不是盛皿不陪他一块练,是他爱较劲,放水他会知道,然后就生气,不放,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她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在他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地方,做首饰,衣服配饰,还有一些手工小玩意。
跑步机刚好是面向工作台的,他们抬眼就能看到彼此。
星卡摇头,“你给我换个位置,朝外面。”
盛皿没问什么,她答应一声,很快就按他说的,将跑步机转向了外头。
“衣柜里有运动装,衣服换一下。”她指了指门口左侧的小衣柜,又指了指卫生间。
“哦。”星卡小跑着换衣服去了。
盛皿开始了她的手工时间。
不久后跑步机也有了动静。
外头的阳光很充足,落地窗前的土地上栽种了一排茉莉花,那是后院,不远处还有其他的茉莉花品种,只是是盆栽的,这是块风水宝地,时常有风吹拂,很凉爽,没有安装空调,健身房里的温度也很舒适。
星卡有些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有意识,这一缓过来,他就忍不住侧头。
盛皿在拿扭扭棒做花灯,她很安静,很认真,沉浸在自己的手工世界里。
没一会,铃声响起,她抬头。
星卡一囧,他慌乱地低头,又看向外面,此地无银三百两。
盛皿莞尔,她道:“休息一下,来喝点水。”
星卡关掉跑步机,他走到她身旁,被她拉着坐下。
接过递来的水,他小口小口地喝,眼睛一偏,他指了指工作台上的球形毛绒绒,问:“那是什么?”
“绣球灯。”盛皿拿给他,“这是遥控器。”她一并递过去。
按下开关,水蓝色的绣球花灯一闪一闪的,亮着暖黄色的光。
只是现在是白天,灯不是很亮,也不怎么惊艳,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其实这只是个半成品,还有一段流苏手柄没衔接上,晚上的话,会好看一些的。
星卡放下水杯,他捧着那个绣球灯在自己面前,笑着说:“比我脑袋都大,不过很轻。这个很漂亮,我好喜欢。”
和柏颂住一块的时候,也有女性朋友到访,其实主要是借景来拍写真的,柏颂的私人别墅完全是中式风格,亭台楼阁,曲折的长廊,拿把扇子,或提个花灯,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拍摄。
星卡那些天看到了不少样式的汉服,还有改良版的,折扇团扇羽扇,还有好多花灯,配饰……
他觉得都很漂亮,记忆最深刻的是绒花发簪。
临走时柏颂的朋友们还大方地说要送给他一些,他连连道谢,却没要。
不能随便收别人的礼物,还是那么贵重的,他懂人情世故。
“你也会做簪花吗?”星卡欣喜地问道。
“很早之前就会的,你衣帽间的首饰盒里有呢。”盛皿想他定是没打开看过,她从工作台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根木簪,簪子的尾端是浅紫色的蝴蝶花。
去接他的那天早晨做好的,她没来得及放进衣帽间。
星卡转了身,盛皿取下他头上的水蓝色发绳,戴在自己手腕上。手指充当梳子,她将他的头发都捋到一块,木簪绕着头发盘成一个圆髻。
“好了。”
星卡笑眯眯地转回来。
“小精灵。”盛皿笑容浅浅,她微微弯起的眼睛里,仿佛有能够溺死人的温柔。
“还有,我想向你道个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进你的衣帽间,还改动了。”她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想的,脑袋沉沉,好像都没怎么清醒过,稀里糊涂就过了。
星卡捧起她的脸……
带着咸湿的味道的吻,落在唇上。
“我不要道歉,不喜欢道歉,不要玩躲猫猫,我发现不了,你要说给我听,你明明那么会的,为什么就是不开口……”星卡真是要被她整崩溃了。
写在脸上了吗?似乎封印破了之后,她的“假装平静”就出现了无法修补的漏洞。
她叹息一声,拿湿巾给他擦脸。
“说给你听,对我毫无益处,你觉得愧疚,有罪恶感,这都不是我想要的。”盛皿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她自己则埋在他肩窝里,轻轻地给他拍背,学他的语气,像他一样提要求,“说喜欢我吧,你好久都没说了……”
“我……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永远喜欢你……”星卡眼泪止都止不住,他哇哇大哭起来,哭得嗓子都疼了。
盛皿怎么哄都没用。
哭到眼睛酸胀,哭得再也哭不出来,他累睡着了。
本来就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盛皿抱他上楼,简单冲洗了一下,换好舒适居家的睡衣,她搂着人躺下了。
日落黄昏时,星卡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眼睛有点睁不开,缓了好一会儿,眼前才出现景象,更确切地说,是人。
转了转眼珠,眼睛没有不适感,是这个睡着的人的功劳,星卡知道。
真像是画卷里才会出现的人,没有哪处是不出彩的,现已知存在的赞美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她。
但说实话,星卡还真不是什么颜控,他找她,想离她近些,也不是因为她的脸。
他那时候不懂,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他就只是单纯的,想站在她身边,想陪她。
还有一点,她的气息是很好闻的,就是有点冷,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他靠近她。
他其实没有越挫越勇,也不是厚脸皮,他时常会想万千种可能,最会成功的,是她妥协,事实上她也有妥协……
他在很多个没有熟睡的夜晚,都会想,自己真的很坏,很自私,可他控制不住,占有她的时间,时刻都能得到她的关注,他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不单单只有高兴……
且,他打心里就知道,靠近她,于自己而言,利完全是大于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