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砚清轻笑了一声,伸手戳了戳她眉心:“小丫头,你小脑袋里整日在想些什么?”
姜玉瑶小手指摸了摸自己眉心,忐忑不止,
“先歇息吧,明日大哥哥给你挑几个有眼力见的奴才来伺候你生活起居。”
离去前,这天降好哥哥撂下这么一句话来。
转身离去时,不经意的回眸看了姜玉瑶一眼。
飞挑的凤眼里,有一种晦涩难言明的复杂神色。
他只当她,是自己曾经认识,想要保护的一个妹妹罢了。
姜玉瑶目送他离开,细致察觉到他的关爱与体贴,总是令自己觉得今日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这天降兄长,一回来竟待她跟真的妹妹一般的好。
不,不对,他甚至对自己亲妹妹都没见得有这么好。
姜玉瑶瞧见没人了,大大吁出一口气,
大喇喇的往床上一躺,这床也太软和了吧,舒服的翘着二郎腿。
素日里谨小慎微,蠢笨无脑的样子不复存在,
像一只临时占到便宜的小猫儿,还是有几分欢喜的。
但是,她不能让人瞧出来,她反而要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忐忑,很感恩。
这十年,全凭演技,苟到现在。
躺在这华丽的大床上,不由得想起了一些往事。
十年前,姜太师府在大元朝门庭鼎盛,权势滔天,却因通敌叛国之罪被满门斩首。
她清晰的记得那一日,
她跟自己的母亲沈念卿已经在去往刑场的路上了,
却在上囚车之前,被雍亲王府的人突然带离。
而后,母亲去往边境,而她被留在了雍亲王府,成为庶出的姑娘。
母亲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给自己改姓。
因为整个姜家都没了,就剩下自己这一条血脉了,所以就改了名。
她本名一个娆字,姜娆才是她原来的名字,玉瑶是小字,极少人知道。
但是十年来,她依旧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为何当年母亲不带着她一起走,而是将她留在了这雍亲王府,
过了十年寄人篱下,被人欺凌的日子。
她从自己包袱里将自己这几年存下的银子都给拿出来点了点,
又叹了口气,才二十两,买一辆可走远程的马车都不够。
若不是鹤昭芸扣了她在斗茶大会上赏赐得来的三百两赏金,
她早就是小富婆了,就有能力去找自己母亲团聚了。
她从床上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这件事得加快速度了。
去年雍王妃就想把自己嫁给上京城外才死了嫡妻的小官儿,
那小官儿都四十好几了,亡妻头七都还没过,就赶来攀亲。
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制造了一场大病,雍王妃肯定就将自己给嫁出去了。
雍王妃见不得她好,自己年纪一年一年的长了起来,肯定今年又得想幺蛾子给她看人家了。
姜玉瑶还清楚,雍王妃不敢弄死她,
因为当年王爷跟王妃达成过什么交易,保证让自己活着。
活着是活着了,但就是日子过得艰难。
朔风站在门外,神色有些不安:
“世子爷,王妃这会子在陪太后娘娘,说今晚就宿在宫中。
但还说了,三姑娘的事情等她回来做主,搬院子是大事。”
“父亲在边境下了令,上月已至雍亲王府。
自吾归来,整座王府便全权交到本世子手中。”
鹤砚清极薄的眼皮微抬了一下,漆色深黑的瞳孔毫无温度。
他是时候告诉众人,谁才是王府的新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