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瑶撅了噘嘴,别过脸去不说话,气呼呼的样子。
鹤砚清将她脸掰过来正对自己的脸:“回话。”
姜玉瑶面颊被水汽蒸腾微热泛红,琉璃似的玉眸转了转,眼泪就包在了眼眶里,满脸委屈:
“世子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是在逗你的玩意儿取乐吗?”
他修长的指尖,点在她的小翘鼻上,也不生气:
“你若是还想去春日祭祀大会,去便是,我能做主删去别人的名额。”
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就不辜负她一片心意了。
他松口了,他为姜玉瑶的情绪改主意了,甚至是有些开始在意她的情绪起来。
姜玉瑶神色微动,眼眸圆了圆:“真的?”
鹤砚清点首:“嗯。”
可这样的话,似乎对她有些不利。
跟鹤昭芸一同入宫学祭祀礼仪与舞蹈,不知道生出多少乱子来。
她是嫡女,自己身份不如她,肯定会在皇宫里给她使绊子。
加上自己入宫后,会与师父来往密切,若是被鹤昭芸发现了,那可就完蛋了。
姜玉瑶正要说下一句,外边便有了不小的动静。
好像是王府里管家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世子爷,您快起身来看看,这下不得了了!”
鹤砚清吻了吻她的唇:“我先去看看,你困了就先睡。”
姜玉瑶沉了面色,刚要说出口,就被人打断了,鹤砚清已经离开床榻了,此刻她握紧了拳头。
拂绿,这时才从门外走了进来。
管家在外边呜呼哀哉的道:
“世子爷,二姑娘出事了,王妃娘娘吓得不轻,您赶紧去看看呀!”
鹤砚清披上一件大氅,抬脚就往海棠院外走了去。
……
半日前。
鹤昭芸正在命欢儿收拾自己明日入宫的行李,得意洋洋的道:
“姜玉瑶跟我斗,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她是什么下贱货色,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春日祭祀大会上呢?
我这种流有皇室尊贵血统之人,才更应该站在高处去。
而不是让那个贱人,名扬天下。”
欢儿点点头:“是的二姑娘,三姑娘怎能跟您比呢?您可是雍王府嫡出小姐,王妃娘娘亲生女儿,姚贵妃的亲侄女儿呢。”
鹤昭芸坐在铜镜梳妆台前,细细的瞄着自己的眉,忽的手一顿:
“对了,今日府中好生清净,那姜玉瑶是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
欢儿道:“世子爷一大早就带着三姑娘出去了,说是去看逛元宵灯会呢。”
啪的一声,鹤昭芸将那眉笔砸在桌上:
“大哥哥什么身份,真是愈发的放肆了。
竟然公开带着一个女子去逛元宵灯会,他难道不知道姜玉瑶明面上跟他什么身份吗!”
欢儿突然抬起了头,有些紧张的道:
“二姑娘,那三姑娘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今日又拉着世子出府去游玩,肯定将人哄得服服帖帖。
明日开朝,若是世子爷还是让三姑娘去呢,王妃娘娘也没办法的。”
这句话,算是把鹤昭芸给彻底点醒了,好端端的,姜玉瑶非要拉着她兄长去逛什么元宵灯会,肯定是有原因的。
鹤昭芸神色沉了下去:“不行,我们得先下手为强,再不能让我大哥哥插手进来。”
若是一下改变了主意,在这种最后关卡,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主仆二人琢磨一番,绝不能让姜玉瑶钻了空子去。
半个时辰后,雍王妃身边的心腹嬷嬷突然来了海棠院,面色阴沉的道:
“三姑娘,王妃与世子,请您紫薇庭走一趟。”
姜玉瑶跟拂绿主仆二人,相互的对视了一眼,神色凝重下来。
起身将冬日的衣袍穿戴好,姜玉瑶便朝着王府东端紫薇庭走了过去。
人一到了紫薇庭,发现这处居所今晚是格外热闹。紫薇庭,鹤昭芸的院子。
姜玉瑶抬脚走了进去:“王妃娘娘,世子,入夜召唤,敢问是所为何事?”
雍王妃手掌怒拍紫檀桌:
“姜玉瑶,你可真是心肠歹毒,竟然敢用下作手段毁我女儿容貌,我今日定将你碎尸万段!”
姜玉瑶神色微凝,反问一句:“玉瑶今日一直在王府外游玩,不知如何毁二姐姐容貌了?”
鹤昭芸从寝居里,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哭得昏天暗地:
“姜玉瑶,你自己瞧瞧我的脸,还有我这脖子,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姜玉瑶抬眼看去,看见鹤昭芸的脸起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疹子,有些部位还长了小疙瘩,还在往下蔓延。
整张脸瞧上去,有些像起泡的猪肉。
鹤砚清询问府医:“二姑娘脸上突然长出来的东西,到底是如何弄的?”
府医回道:“回世子爷的话,从二姑娘脸上身上这红疹与密集疙瘩的形态来看,像是沾染了蟾蜍的毒液。”
鹤昭芸崩溃大哭,泪眼纷乱:
“母亲,大哥哥,姜玉瑶用蟾蜍的毒液害我!
明日就是入宫的日子了,我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明日如何入宫!
母亲,我毁容了,姜玉瑶也得毁容,谁都别想去,必须要她半条命去!”
姜玉瑶立马反驳道:“二姐姐遭遇不幸,没有一分证据,凭什么就来指证我?
你遭了毒害,一定就是我做的吗?
二姐姐若是想我认罪,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否则,别想诬陷我半分!”
朔风从后院走来,将托盘的帕子呈上:
“王妃娘娘,世子爷,二姑娘用过的帕子上,被查出有蟾蜍的毒液,部分蚕丝处,已经有些变绿了。”
鹤昭芸哭着,伸手指着那锦帕:“对,就是用了这帕子后,我脸和身上就开始痒痒的!
这裹身的帕子,是方才欢儿从浣衣处才取回来的。方才在浣衣处,欢儿只见过拂绿!”
拂绿听见被人叫自己的名字,吓得一哆嗦,连忙就跪了下来:
“启禀主子,奴婢是去过浣衣处,也碰见过欢儿,不过咱们都是去给姑娘小姐们取干燥衣物的。
凭什么就来指证三姑娘与奴婢呢?”
姜玉瑶走上前去,从云鬓上抽出一根银簪,将那帕子翻了个面儿:
“我方才看这帕子就有些眼熟,这帕子不是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