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太后与鹤昆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甚至是不顾姚家的阻拦,一心想要让鹤砚清的罪名定死。
但是找了许多条款,也就只有姜玉瑶这一条。
鹤昆心底想要美人,自是不愿用这条罪名定罪,因为他不想将这个美人给交出去。
雍王妃一直在苦苦哀求姚家,去跟姚太后求情,但也没了法子。
因为此时此刻,姚太后是与自己的儿子,与皇位站在一起,她姐妹的利益自然是保证不了。
姜玉瑶一直守在绯云宫,苏叶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她立马走上前去问:
“怎么样了苏叶,太皇太后如何说的?”
苏叶神色满是担忧的摇了摇头: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只能将事情给拖一拖,让太医去了一趟牢狱。
现在姚太后态度极其强硬,谁的面子也不给,在牢狱附近加派了人手。”
姜玉瑶站在绯云殿里沉沉的思索起来:
“如果律法与皇族的特权不能救他,那就只有剑走偏锋了。”
她没有想到姚太后是太皇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足以证明鹤昆这个皇位是坐得如何的不安,才会让那个做母后的慌乱与强硬成这个样子。
苏叶连忙派人去熬制保胎药,走过来一看,惊讶的道:
“折子,公文?三姑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姜玉瑶埋怨的看着她:
“皇帝被丽贵妃哄着听戏了,他居然将折子都扔给了我,姚太后知道了又会找我的麻烦。”
鹤昆觉得姜玉瑶脑子比丽贵妃有脑子,还能出谋划策。
又比姚皇后要会说话些,自然愿意将事情交给她做。
鹤昆信不过那些臣子,但姜玉瑶是女人,女人没有官职,只能依附他生存,是以还不如交给姜玉瑶做。
她气愤的道:“左右不过是些简单的朝务,小事情放在我这里处理,大的事儿他自然是没有拿过来。
可是这个鹤昆怎么能懒成这样,从前鹤砚清对他可真是又当爹又当娘的!”
姜玉瑶可累了,一面想着要救鹤砚清,一面还要帮鹤昆批复公文,还不能乱写,她还要费尽心思的讨得皇帝开心。
每日还要吐几回,整个人都有些憔悴了。
苏叶扶了扶额头:
“天菩萨,头一回听说还能这样做皇帝的。三姑娘,下次别干这种事情了。”
姜玉瑶伸手按了按眼角中间,轻轻揉了几下:
“不行,我还得做好了。如今我身怀有孕,不能侍寝,自然与其他嫔妃没有什么竞争力。
没有美色,就剩下脑子了。
若是我对鹤昆一点用都没有,那才是真的完了。”
几日过去,太皇太后在中间阻拦着,不让人继续严刑拷打鹤砚清,这才算消停。
但是鹤砚清浑身的伤口却在慢慢溃烂,他中的毒虽然不至死,但也令他毫无力气,令那伤口无法复原。
太医也打了招呼,不准给解药,这命仅仅算保住了一半。
一个月过去,雍王在姜玉瑶的预料之下,并没有要与朝廷谈判的意思,也没有要起兵的意思,更没有交付兵权的一意思。
一副关起门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副样子。
姚太后与皇帝越想越气,捉了那么大一条鱼,竟然一点水花都没有了。
鹤砚清,已经不能用,也没有要挟旁人的价值,只能死了。
雍王府。
雍王妃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文武双全,强大无比,从不让她过于担忧的。
她为姚家筹谋半生,没想到在自己儿子倾颓之时,也没怎么出力。
雍王现在也不管,她只觉天都塌了。
她只有鹤砚清这一个儿子啊!
雍王妃跪在王府的佛龛面前,短短一月,头上竟生了白发:
“佛祖在上,我姚佩凌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竟落得如此下场。
鹤苍澜那个负心汉,不管我就算了,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管。
我就知道,有那个小杂种在,他连嫡长子都不要了。”
前几日,她花了重金去牢房里看了鹤砚清一次,雍王妃难以接受从前如此顶天立地的儿子,如今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她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他的脸,连连说了好多声对不起。
直到那一刻她的心才绞痛起来,这个孩子从小就很可怜,如今命都快没了。
从王府外翻进来一个黑衣人,趁着夜色摸了进来:“王妃娘娘,我是震雷。”
震雷将面罩取了下来,身上挎着一个包裹。
雍王妃猛的回头,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震雷,你是世子身边的那个暗卫,你怎前来了?”
震雷将包裹交给了雍王妃:“三姑娘让我来的,说将这东西藏入相爷书房的密室里。”
雍王妃将那包裹一打开,瞳孔猛缩了:
“姜玉瑶就是个贱人,还想着谋害我儿子呢!
我儿子就是因为她才被下狱的,现在她这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吗?”
震雷将一封密信交到了雍王妃的手上:
“东西属下带到了,此地属下不能久留,必须先离开。”
震雷是太皇太后的人找到联系的。
他一直带着人徘徊在诏狱附近,看着那驻守的官兵一日比一日多。
城外已经出不去了,他只能在城中躲着。
可是姜玉瑶告诉他,他必须想尽办法将假消息带出去。
一定要让南越提前知道,鹤砚清已经死了,这消息必须让雍王知道。
震雷心底很是着急,这城门是真的出不去,是以按照计划,他只能兵分两路了。
大元皇宫,正阳宫。
姜玉瑶这些日子跑正阳殿倒是密集了些,太皇太后喜欢她泡的茶。
老人家靠在宽椅上,满头的白发:
“没想到最后还是你这个丫头在为他奔走,世子也不算太过凄凉。”
姜玉瑶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洗茶叶:
“太皇太后谬赞了,紧急时刻,您也在私下里帮着他,惟愿他的命阎罗王不准备收了去。”
太皇太后那饱经风霜的眼角皱纹里,蔓延着无尽的萧瑟。
她有些沙哑的语声缓缓飘落:“帝王家最是无情,相互厮杀,哀家是看了太多了。
姚太后如今是不管不顾,拉上了孟家人,短暂合作,只为帮顺德帝除掉隐患。
可是姚太后糊涂啊,世子想要皇位其实并不难,但顺德帝没了世子,这辈子就难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难道不知道雍王父子一开始的心思吗?
姜玉瑶道:“当局者迷,是这样的。”
“哀家老了,姚太后从前就与哀家有过节,她如今掌了凤印,哀家也拿她没办法。”
太皇太后神情有些黯淡,鹤砚清这个孙子,实则是她最看好的。
鹤昆继位,将大元交到他的手上,她才是不放心。
鹤昆好色,懒惰,没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奈何鹤昆有个无比强势且有些作为的母亲,一直支撑着他在走。
立春以后,艳阳时时造访大地。
桃花探头,粉白的花瓣儿飘洒天际,上京城里一时有了艳丽的色泽。
大地的寒冬已经过去,万物逢春,新绿冒头。
而雍王府却在一夜之间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寒风呼啸,诡谲难辨。
孟家带人搜查雍王府,在鹤砚清的书房密道里搜出龙袍。
刑部,大理寺,一同前往案发现场,证实了此事真伪。
三日后,顺德帝下诏,以谋逆之罪处死罪人鹤砚清,七日后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