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煮出美味的意义就在于此了。
她会煮,他们懂是欣赏,最终就算辛苦也值得。
饭后许老三硬要拿五十块钱给她,关意意怎么说都不要。
“三叔,见外了哈,那香肠是我孝敬爷爷奶奶的,请你吃饭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正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呢!”
“如果这点事情你都不让我做,那我以后都不好意思上门来了。”
关意意说得很真诚,她正色道:“我说真的,而且我必须得跟你讲明,上门来做顿吃的并不算什么,以后我还得给你机器的材料钱,做工钱,还有……”
“哎,打住打住。”
许老三赶紧压压手:“我给你做和面机的事情,咱们可不兴提钱哈,那都是用些废旧料子做的,又不是用我的料子。”
“再说,如果我收了钱性质就不一样了,以后不许再提。”
许老太太连连称是:“意意,这回听你三叔的,要是收钱他还不敢做了呢!”
关意意只好说:“那成,那咱们就两边都不提钱,好不好。”
“好好好。”许老爷子拍手:“就这么办。”
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聊了几句,关意意收拾好碗筷就直接去了电影院门口。
她到的时候没注意到路对面面包车前站着聊天的两个人。
可人家眼睛尖得很,朱老板眼神一亮,啧了下嘴:“听说那姑娘是你认的妹子?”
胡红兵侧头看了眼才看到刚巧去住宿区停车的关意意,便道:“其实最开始是我妈认识的她,但现在我把她当妹子看,这小丫头灵得很。”
“那你就没点别的心思?”朱老板调侃。
胡红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算了吧,喜欢我妹子的都是部队的军人,我哪能跟人家比呀!”
“军人?你是说,八十一师部队?”
“嗯。”
“不错嘛,看不出来小丫头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朱老板眯了眯眼,转手从腋下的黑皮包里抽出一张十块钱:“这段时间你帮我带货辛苦啦,这个你拿着买包烟抽,改天哥还要再给感谢费。”
“哎哟,谢谢哥,那我不客气啦!”
给感谢费这事儿原本两人就谈好的,只不过也没有硬性的指定必须给多少。
最开始的时候给一两块。
后来给到五块,胡红兵也习惯了。
就朱老板这脾气,他嫌给多了人家还不高兴。
接过十块钱,胡红兵心里很高兴,等爸妈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赚了一小笔了。
朱老板拍拍他的肩:“别客气,改天哥请你和你妹子吃饭,咱们认识认识,虽然我做的是大生意,她是做小生意的,但多条路多个朋友嘛!”
“好,谢谢哥,我一定跟她说。”
“那行,东西你拿着,今天晚上辛苦你一趟。”
朱老板从面包车里抱出一个纸盒子递给胡红兵就上了车。
面包车刚走,关意意从小区大门里出来看到胡红兵。
“红兵哥?这是啥?”
“是朱老板的货。”胡红兵露出得意的笑:“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又是那个朱老板?
关意意问他:“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胡红兵笑道:“那关我啥事,帮他送到就可以了。我跟你说,刚才他还给了我十块钱的感谢费哩,正好今天晚上我要拉煤去省城,顺便带去的事。”
“十块?”
那可是在部队食堂里一个月的工资。
其实身为货车司机的胡红兵本来收入不错。
只不过他开的是单位内部货车,所以工资有限制。
但十块钱也算是可观的一小笔,他就一点也不怀疑?
关意意有些莫名的忧心:“哥,你想想一个顺路的事儿能值十块钱吗?我担心里面的货见不得光。”
胡红兵愣一下:“不可能吧?”
“反正你得留个心眼儿。”
“是你想太多了!”胡红兵很快又觉得小丫头她懂个啥:“哥告诉你,这年月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看看你做的小生意,换成几个月前都没人敢做。”
“这不一样……”
“好了好了,我自己心里有数的哈。”
胡红兵完全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哥还得赶去矿里,只能你自己生火了,走咯!”
关意意只能无奈地看着他走远。
去电影院售票窗口问了个时间,她打消了开摊的念头。
今天,关意意想把上南县城好好转一转。
眼看和面机有了着落,如果她能尝试着租到一间合适的房子,那花馍的产量肯定要更上一层楼。
只可惜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房子。
电影院门口的糖葫芦老板劝她道:“根本就没有人敢出租的,现在做点小生意大家都还处在观望的状态,听说隔壁县城还没有上南这么放得开,还有抓投机倒把呢!”
花生瓜子摊的老板也道:“其实房子紧俏得很,就拿城西那些厂矿来说,里面的工人住宿都是个大问题,这挨街边的房子也不富裕,很难租到的。”
既然如此,还得往帐篷上来想办法。
可她已经麻烦许老三帮忙做和面机,再不好意思说帐篷的事了。
她不禁问道:“你们知道上南哪里有做伞的地方吗?”
糖葫芦老板便道:“咦,刚才来和胡红兵说话那个朱老板,他就是开作坊的,专门做伞。”
“他?”
关意意脑海中闪过那个油腻男人的样子。
“是,听说他家祖上就是做伞的,后来好些年没开坊了,这不眼下大家放开手做生意,他又把作坊打开了。”
瓜子花生老板说:“就是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哟,以前好,那是他祖上,他……会做不?”
“你真是,破船还有三千钉呢!”
“你……”
就为这个话题,两人差点吵起来。
关意意忙说:“那他家的作坊在哪儿你们知道吗?”
两人就抢着给她说了个地址。
没想到等关意意找过去的时候却大跌眼镜。
那算什么作坊?
也就是路边两间小平房,平房里地上丢些乱七八糟的工具。
门口有个破烂沙发上,上面坐着三四个穿花衣裳的社会青年。
就这一眼,关意意连自行车都没下,而是直接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