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刘员外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人生经历,从曾经四处逃荒的困苦,到如今成为员外的不易。
他讲述着与发妻相濡以沫的日子,如何一起将张婉儿养大,以及后来婉儿将温良带回家中的情景。
墨渊静静地听着,他敏锐地感觉到刘员外的状态有些异样。
于是不动声色地运转灵力,暗中探查,却发现刘员外除了煞气入体这个老毛病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问题。
墨渊神色平静,趁着刘员外停顿的间隙,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庭院中那枇杷树,可是温良所植?”
刘员外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发妻生前便喜欢枇杷树,温良便在发妻故去之后,带回了一棵枇杷树种在发妻的埋葬之地,以此来祭奠。”
“婉儿也是自那日之后,被温良的细心所打动,对他越发依赖。”
说到这里,刘员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长,温良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将婉儿托付给他,我也放心。”
墨渊闻言,不禁沉默了。
他的脑海中思绪翻飞,诸多线索在他的脑海中交织碰撞。
那枇杷树,刘员外身上的煞气,温良的种种行为,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一时之间又难以理清。
短暂的沉默后,墨渊又陪着刘员外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刘员外,今日听您讲述这些过往,感触颇深。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
刘员外点头示意:“道长慢走,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三日后,便是温良前去雪月宗的日子。
而墨渊也不打算久留,自己原本只打算在此地暂居几日罢了,
后来因为炼制澜韵青锋又停留了一些日子,是时候该走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府邸的庭院中,张婉儿紧紧拉着温良的手,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良郎,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你。”
温良温柔地抚摸着张婉儿的头发,轻声安慰:“婉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办法,回来陪你。”
在张婉儿依依不舍的告别声中,温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府邸。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张婉儿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回府内,放声痛哭起来。
温良刚离开不久,墨渊便来到了刘员外的面前行了一礼。
“刘员外,我在此地已然打扰太久,我也该启程离开了。”
刘员外连忙挽留:“道长,再多住些时日吧,不差几日时间。”
墨渊态度坚决:“员外的盛情,我心领了,只是有些事情,不能耽搁。此次承蒙您的关照,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再来拜访。”
刘员外见墨渊去意已决,便不再勉强,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道长一路保重。
墨渊再次拱手,转身迈动脚步,渐渐地消失在街道之上。
墨渊一路疾行,寻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缓缓停下脚步。
站定,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周身灵力悄然运转,在指尖汇聚。
随后,他的手指掐出一道法诀,只见他的指尖光芒闪烁,一道道灵力符文若隐若现,随着法诀的完成。
墨渊口吐一字“去”。
符文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刘员外院子的方向疾射而去。
与此同时,刘员外院子之中,那棵枇杷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拉扯,剧烈地颤抖起来。
树干上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紧接着 “噗” 的一声闷响,整棵树轰然炸开,木屑飞溅,尘土弥漫。
墨渊这边,随着枇杷树的炸裂,周身灵力再次涌动。
他的样貌身形开始变化,面部轮廓逐渐扭曲、重塑,原本俊朗的面容渐渐变得沧桑,眉眼间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头发也变得斑白,不多时,竟变成了凌轩道人的模样。
墨渊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脸庞,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微微点头,似乎对这术的效果十分满意。
随后,他沿着原路返回,来到小镇。
在刘员外家附近,他寻了一处热闹的面馆,店内食客们喧嚣声不绝于耳。
墨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三两小面。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他拿起筷子,看似悠闲地挑起面条,实则神魂早已外放,细细感受着刘员外院中发生的一切。
刘员外家中,原本布置的阵法在墨渊离开前就已被他悄悄做了手脚,对于墨渊而言如入无人之地。
院子里因为枇杷树的炸裂,瞬间乱作一团。
下人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围在那片狼藉的枇杷树残骸周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好端端的树,怎么就炸了呢?” 一厨娘满脸疑惑地说道。
“嘘,别乱说,说不定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旁边的老仆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神色紧张地低声说道。
刘员外和张婉儿匆匆赶来,站在最前方。
刘员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张婉儿则一脸惊恐,眼中满是不安。
而此时此刻,早已远离此地的温良正迈着步子前行,全然不知自己已被墨渊暗中做了手脚。
原来,早在之前,墨渊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温良身上悄然种下了玄天印记。
此刻的温良,对于那棵枇杷树突然炸裂之事似乎毫无察觉,依旧保持着那不紧不慢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雪月宗的方向缓缓走去。
看着温良如此淡定从容的模样,墨渊不禁心生疑窦,暗自思忖道:“难不成此事并非温良所为?可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想到此处,墨渊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
而正当墨渊满心狐疑之时,刘员外的神情却是变得极为严肃。
只见他迅速环顾四周,然后高声喊道:“都别在这里瞎转悠了,赶紧各自回屋去吧!”
那些下人们听到老爷的命令后,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但谁也不敢公然违抗,只得纷纷点头应是,然后四散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