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梁氏为什么要伸手帮助一个害死人的假道士呢？就算再慷慨好心，也没必要做到这步田地吧。
肯定有更大的原因，让梁氏愿意出手保护苏梁才对。
看出了荼悠的疑虑，卢谨开口道：“是觉得苏梁有什么问题？要不我再去打听一下，或许有什么小道消息。”
确实，如果梁氏有意隐瞒，明面上肯定是查不出什么的。
“确实需要再打听一下。”荼悠点头，放下手中的一叠写满字的纸，“事不宜迟，我先想办法会一会这个梁仙姑，你去帮忙打听一下她的底细。”
卢谨点头，先离开了悠然居。
“姑娘，那个梁仙姑让人感觉怪怪的，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吧。”月半虽然平时人咋咋唬唬的，但是胆子却很小。
荼悠坚定地摇头：“不行，如果任由他们胡搞，咱们可能很快就会被扫地出门。”
她并不是吓唬月半。
如果梁仙姑被二夫人收买，一口咬定荼悠是中邪了，邪气过给了老夫人导致老夫人病了，那么不需要二夫人说话，老夫人首先就会把她赶出门去。
赶出门都可能是轻的了，以她对四房的忌恨程度，当场杖杀美其名曰驱除邪祟都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要如何把梁仙姑约出来，确实是个麻烦事儿。
“既然这个梁仙姑不是苏仙姑，那么恐怕不会希望有人知道她原名叫苏梁。”月半琢磨着，嘀咕道。
荼悠眼睛一亮：“说的没错，人人都知道她叫梁仙姑，如果我们有办法递消息去，她十有八九会来。”
“只不过这样注定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见面了。”月半叹了口气。
她实在是不乐意姑娘与人交恶，但如今是万不得已。
只希望这次能换来想要的结果吧。
就这样，荼悠让纯儿看好门，自己带着月半去到了崇化坊。
崇化坊的道观附近有一处小宅子，是梁氏给梁仙姑购置的住所。
荼悠知道这里，还要得益于卢谨偷偷帮忙查了一下梁氏名下的房产。
除了田产铺面，登记在户部的居然还有一处偏僻的小宅子。
由于梁家两个老爷在京中并没有什么养外室的名声，所以她估摸着这里恐怕就是梁仙姑的住所。
“姑娘，这里真的有人住吗？”月半看着斑驳破旧的大门，心里有些发怵。
从走进这个巷子开始，她就感觉这里阴森森的，如今看到这破大门，更是感觉她们恐怕是来错地方了。
那些写鬼怪的画本子里，吓人的妖魔鬼怪不就是住在这种破败阴森的地方！
再怎么说，这里可能就是单纯被梁氏遗忘了的某处小产业吧。
或许是某个姨娘偷偷购置的，因为害怕被主母发现所以挂在梁氏名下？
毕竟，梁大太太泼辣的名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难道真的找错地方了？”荼悠嘀咕着，不相信地准备伸手推开门开口。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缝隙中露出一只乌溜溜的大眼睛。
这场面过于诡异，把荼悠和木梓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那眼睛的主人似乎是打量了二人一番，最后狐疑地问道：“二位找人？”
听声音似乎是个小姑娘。
“我们找梁仙姑。”月半率先说道。
“二位请回吧，梁仙姑怎会居此破败小院？不知是谁给二位的消息，但是二位确实找错了地方。”姑娘说道。
正当她准备关门的时候，荼悠冷不丁开了口：“姑娘听错了，我们不是找梁仙姑，我们找苏梁苏姑娘。”
小姑娘关门的动作陡然停滞，看向荼悠的眼神也变得犀利了几分。
荼悠坦然与她对视，等着她继续说些什么。
半晌，小姑娘关上了门，门内又恢复了平静。
从不怀疑荼悠的决定的月半，此时也忍不住问道：“该不会是真的找错了地方吧。”
荼悠没接话，她就这么站在原地，似乎是等着屋内的人再开门。
见荼悠不吭声，月半只好跟着一起等着，可等到腿脚都有些酸胀，还是不见有什么动静。
“姑娘，别等了，这儿恐怕真的不是……”月半忍不住开口抱怨，却被打断了。
“夫人说请姑娘进。”那门又开了，还是刚才的小姑娘。
小姑娘把门开出一个能让一人通过的路，侧身让荼悠进去。
荼悠前脚踏进门，她后脚就立马关上了门，也不管门板子一下子打中了月半的鼻子。
她就算是再稳重，再好脾气，此时也忍不住火气噌地就冒了起来。
“小妹妹，你可知道这样对客人是十分失礼的！”月半努力克制自己语气中的怒火，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
小姑娘不甘示弱：“可是我们夫人只邀请了这位姑娘，大姐姐可知道主人家没有允许就冒然进门，也是十分失礼的？”
她这话顿时把月半堵得哑口无言。
荼悠回头，冲她轻轻摇头。
月半见状迅速冷静了下来。
对，她们是来办事儿的，不是来吵架的，自己居然一时糊涂了，万一坏了事儿那可就糟了。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小姑娘挑衅地看了月半一眼，又瞟了眼荼悠，在前面带路引荼悠进了内室。
屋子里有些昏暗，能明显闻到一股气木头腐朽的味道。
小姑娘待荼悠进来后，就带上门出去了，丝毫没有端茶待客的意思。
屋内一个穿着旧布袍的女子坐在屋内唯一带靠背的椅子上。
女子动了动，窗外的光线正好照在了她的脸上。
右脸上有一个痦子，因为长得黑，所以看起来整个人又瘦又小，套着的旧布袍像极了一口麻袋。
“灵儿说你找我？”梁仙姑没有抬眼，也没有示意荼悠坐下，自顾自地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慢悠悠地品起来。
“仙姑可是接了个大单？”荼悠没有理会她，径直坐在了一旁一个还算干净的凳子上。
她本就不是来好好说话的，自然也没必要客客气气地对梁仙姑。
梁仙姑看了荼悠一眼，似乎并不在乎她的不客气。
再打量一下她的穿着，心里有了几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