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海棠的电话来得挺快,看来她们家监控还挺清楚。
虽然奈叶全副武装,但是心里有数的人自然知道墙上的字会出于谁之手,或者说只能出于谁之手。
奈叶没有掩盖,回敬了过去,“你好,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黎海棠轻呵一声,“我能和你聊什么,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报警了,你就等着被警察找上门吧。”
“那好吧。”
奈叶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这儿的路灯没有京北的亮闪,前方的道路更是昏暗,但是对于奈叶来说不足以为惧。
“那我就只能在警察面前说黎正国是如何逼死我的母亲,他又是如何在法律之下将我卖给别人,噢还有你母亲插足是小三的事情我一定会全曝光出去。”
“你敢!”
黎海棠就是被保护在温室里的娇娇公主,只要被奈叶一击她就完全没有思考能力。
她反而觉得奈叶是乘人之危的坏蛋,对着奈叶还不满的控诉了起来,“你有本事怎么不在爸爸还在世的时候闹,还不是因为你怕,现在对着我们孤儿寡母欺压算是怎么回事。”
奈叶见识了许多社会上的手段,黎海棠的反击就跟过家家一样。
她百无聊赖的揉了揉耳朵,“所以你是选择和我聊聊,还是让我去跟警察聊。”
奈叶话出,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在这沉默间,奈叶好像听见了她母亲暗叹一口气,然后是轻声一句,“去吧。”
接着黎海棠就听话的对奈叶道,“行,我跟你聊聊。”
“好啊。”奈叶的计谋得逞,“那记得带着20万来找我。”
“你神经病吧你!”
黎海棠又被踩到了小尾巴,“是你朝我家泼脏水,现在还要我给你钱,你是不是脑子被车轱辘压了。”
奈叶反倒觉得自己太善良,只要了20万,“黎正国死了,作为他的亲生女儿我也能分到一笔财产吧。”
“但你早就不是黎家人了!”
“噢?你是要承认我是被非法买卖出去的孩子吗?”
“你?!”
奈叶不敢要得太多,这个数对于黎海棠她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不至于要咬咬牙才拿得出手,也不会让她们想起来之后心疼,然后想办法对奈叶起诉。
对于奈叶来说这也是能在京北安心一年的钱财。
用20万就买断和黎家老死不相往来便也够了。
准确的来说还是她赚了,毕竟黎正国要是没去世,他可能会用强烈手段直接让奈叶消失在这个世上都说不定。
他绝对能干得出来。
黎海棠选择的地方在茶楼包厢。
她比奈叶来得早,从头到尾都特意精致打扮了一番。
和穿着随意进来的奈叶形成了鲜明对比。
黎海棠瞧了她一眼,内心舒服了不少,觉得这二十万赏赐给这个小可怜就当是做慈善了。
奈叶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手心摊开,“钱给我。”
黎海棠瘪了瘪嘴角,轻嗤声寒酸,然后将一张卡甩在桌子上。
奈叶伸手去拿,黎海棠又想羞辱她准备去抢,结果手掌直接被奈叶强有力的趴在了桌子上。
“啊啊啊痛痛痛。”
黎海棠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跟奈叶抗衡。
奈叶只是会装绿茶,但不是真的绿茶,更不是小白花。
看见黎海棠疼得小脸皱巴奈叶就开兴,丝毫不掩盖脸上的笑意,“怎么给我的东西还想要抢回去,你妈咪没教你做人吗?”
黎海棠嘴硬得很,“谁说我要抢回去,我只是看桌子脏了想擦一下。”
“噢这样啊。”
奈叶和她对话间已经伸手将卡揣在了自己的兜里。
黎海棠只能不爽的看着她,“你卡都拿了,收手。”
“密码多少?”
“。”
奈叶怀疑的看着她,不相信她能轻而易举说出来。
黎海棠自然瞧出了她眼神的意义,但是这下她真没骗她,“我没骗你,不就二十万吗?和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都差不多。”
这句话虽然扎心但是很有道理。
奈叶见状松开了她的手,钱拿到了她就想走。
但黎海棠叫住了她,“你不仅不能向大众说出你的身份,也不能和初年哥说你的真实身份。”
本来奈叶不想和她多啰嗦,但是她提到了郁初年。
奈叶准备走出的步伐停住,看着黎海棠,“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她不想让郁初年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小三,而自己压根不是黎家大小姐。
这样实在太掉面子。
郁初年知道就等同于他那个圈子都知道,如果这样以后她还怎么参加派对。
奈叶脑瓜子转得很快,对于她来说所谓的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好啊。”
她答应得很快,黎海棠终于在面对她的时候露出了笑容。
结果奈叶的笑容逐渐变成小恶魔的样子,“那你再给我两个月的生活费。”
她相信黎正国的财产在给出区区不到一百万的价格后,黎海棠她们娘母足够挥霍以后的一辈子。
奈叶当然也想过复仇,但是不是现在。
现在的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学生罢了。
...
奈叶拿着60万回京北。
这下自己给自己买了头等舱。
有钱是她的愿望之一。
但是这笔钱是她把自己卖掉然后得到的,论开心她倒不觉得,最多的是唏嘘。
不过她这下可以搬出宿舍,不用兼职廉价劳动力,可以安心的学习专业知识。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外婆和母亲最后赐给她的礼物。
如果没有外婆的那通电话,她就不会回港城,不会得知黎正国没了的信息,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一连串事。
这些事情在她下飞机之后就强迫性的丢在垃圾桶。
港城再无挂念之人,她要安安心心的待在京北。
京北的雪越下越大,奈叶的厚棉袄还没拿出来。
不过好在有暖心的人替她细心的准备好了一切。
郁初年的出现如一抹彩虹横贯在这白雪皑皑的天际。
他手上不仅有围巾帽子还有热可可,而这些下一秒就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了奈叶的身上。
奈叶捧着热可可,刚才从前面刮过的寒风此时都被郁初年尽数挡掉。
热可可的水蒸气熏得奈叶眼睛有点热。
“郁初年。”
“嗯,嗯?”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奈叶叫他的名字如此自然。
奈叶不知道说什么,在这个时候她不想让自己脆弱的一面被人瞧见。
所以她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小脾气,“是不是你给我升的头等舱?”
“你是嫌我穷吗?”
说到这儿的时候奈叶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
其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头等舱的事。
只是当她经历了快一周的不美好事件后,飞机落地异乡却收到了喜欢之人的“礼物。”
实在很容易破防。
但郁初年不知道这些种种。
只当自己擅作主张,做坏了件事。
在京北冬天的外面流眼泪水可不是件好事,脸上会刺得冰冰疼。
郁初年伸手想要抚泪,却被奈叶轻微偏头躲开。
只是因为后者怕自己哭得更难看。
郁初年从未如此慌乱过,自我谴责已经达到了极点。
于是在这种从未遇到的状况之下,他再次擅作主张。
上前便将奈叶抱在了怀里,“对不起。”
“我只是想让你坐得舒服一点。”
可惜结果是奈叶的哭泣声越来越大。
她要将头埋在郁初年的肩膀上才能止住点声音。
此时雪花又开始落下。
郁初年将她抱得更紧,对不起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跑。
在这个时候,郁初年想要直接表白的心情快要按捺不住。
但下一秒奈叶便好了,她轻轻推开郁初年。
脸上的笑容似真似假,“怎么样,我刚才演技好吧,是不是都把学长你给吓到了。”
郁初年没有生气也没有因为奈叶没生气而感到松了一口气。
他似无可奈何的轻叹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