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鹤脸色如薄纸一般的透明,眼神冷冷的看着这个闯进来的姑娘,他眼里闪过一丝的阴郁,又是私生饭吗?
他深如泼墨的瞳孔渗着黑雾。
穿着公主服的姑娘没有看见他眼底的不耐,她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一直盯着病房的门把手,嘴上却还胡乱回着话,
“嗯嗯,我知道了。”
多鹤皱着眉,你知道什么了?
这姑娘耳朵不好使吗?
“你擅闯我的病房,是要做什么?”
多鹤嗓音冷淡,眉头紧锁,
她这是在躲人?
这个人不是私生饭,她眼睛没有私生饭的狂热与恐怖,相反,她很紧张。
这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丝毫不松懈,眼底泄露出一丝紧张。
沈鹿紧捏着灰扑扑的裙摆衣角,眼睛看着病房的门把手没有丝毫动静,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胸脯,又挺过去了胆战心惊的一天。
她不好意思的朝着病床上脸色不太好的男人笑笑,
“不好意思啊,我躲家里人呢。”
多鹤抿唇不语,黑眸紧盯着她,“现在可以出去了。”
沈鹿大眼睛眨呀眨,一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试图蒙混过关。
奈何病床上的少年心如玄铁,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眼神避也不避的看着她,神色很冷。
“哎呀,就躲一会儿,一会等我的家里人走了,我就回去,一会儿就好,求求你了。”
沈鹿双手合十,软着嗓子,眼里待着一丝祈求,试图让他心软。
现在这样出去可不行啊,外面人就在那里呢,出去就是被抓。
她……不想回去。
多鹤闻言闭着眼不再说话,也不去管她。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嘛?”
沈鹿觉得这个人真奇怪,丝毫不在意她,似乎只是想把她赶出去,她这几天在外面流浪,可谓是见到了生物的多样性。
有人会为了贪图她的美貌而去欺骗她。
有人会因为她的闯入而生气,但却意外心软的不再驱赶她。
多鹤闭着眼,“不关我的事,等会人走了你就出去。”
好嘛,刚才还夸他,真是白夸了。
沈鹿孩子气的朝他做着鬼脸。
恰巧此时,多鹤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好好一个女孩不伦不类的表情,又糟心的闭了眼。
沈鹿恶作剧被人抓包,一时间有些尴尬,她脸颊有些红。
人在尴尬的时候往往都是最忙的。
她踮着脚尖,四处寻找着凳子,这才发现,这空荡荡的房间,连个板凳都没有。
这居然还是VIp病房! ! !
她不死心的又转了一圈,还真没有! !
她拍了拍有些脏的粉色裙摆,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
这个人长得好漂亮啊。
还有一点眼熟,她在哪里见过他吗?
“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沈鹿性格向来大大咧咧,有什么话是丝毫藏不住的,她直接问出了声,眼里还带着一丝疑惑。
多鹤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腿上的疼痛似乎又加剧了一点。
“没有。”
他言简意赅,说话声音冷冽如冰。
奈何沈鹿从小被人娇生惯养,丝毫看不懂人的脸色,但她感知到这个人似乎有些不欢迎她呀。
没关系,等会外面的保镖走差不多了,她就可以换一个战地了。
但,当沈鹿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磨砂玻璃往外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她哥怎么往这来了?!
她不是把手表扔了吗?
这是怎么找到的?!
她吓得屁滚尿流的往多鹤身下的床底钻,边钻边不忘提醒,
“小哥哥,我哥哥来了,你别暴露我,求求你了,好人一生平安,以后一胎八个儿子,吃饭……”
“闭嘴。”
多鹤越听脸色越难看,咬牙切齿的让她闭嘴。
听听这话,这是祝福吗?
这真的不是诅咒吗?
下一秒,
咯吱一声,病房门被打开了。
沈珂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眼里带着疑惑,
“你刚才是在跟谁说话吗?我在门外都听到你对声音了。”
多鹤没好气的闭了闭眼,糟心的吐字,
“没。”
沈珂在病床前转了两圈,看着多鹤被高高吊起的腿,他指了指,
“你腿还疼吗?”
多鹤更糟心了,“这是废话吗?”
沈珂一拍脑门,也是,他这两天操心的脑子都不好使了,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能不疼吗?
他转了一圈没看见凳子,弯腰打算看看床底下有没有。
眼看着,就要看见床底的人。
沈鹿吓的脸色一白,挪着裙摆,往里缩了缩,心脏噗通噗通的乱跳,越跳越快。
“沈珂。”
“怎么了?”沈珂直起腰,一脸茫然的看着多鹤。
“没事,别费劲了,没有凳子,站一会吧。”
多鹤想起床底下藏个人,一时间居然还有点心虚,以至于平时向来聪明的他都不记得刚才女孩说的我哥哥来了。
沈珂双手叉腰看着多鹤,眼神微眯,拖腔道,“你……有点不太对啊?”
多鹤莫名后背起了冷汗,他声音尽量保持平静,“没事,腿疼。”
他口吻淡淡的,似乎一切都不在意。
沈珂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诶呦,你说说,我当初怎么会想让你上舞台……”
沈珂一脸懊悔。
多鹤云淡风轻。
沈鹿一头冷汗。
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沈珂,我跳不了舞了。”多鹤闭着眼靠在病床前,语气很轻。
沈珂愣住了,“怎么会呢?”
多鹤看着自己的腿,想起医生的叮嘱,
【你的腿部骨折连带着半月板严重损伤,现在最初只是有些疼,如果以后还跳舞甚至可能会出现步行困难,连路都走不了。】
医生最后看着他叹气,
【年轻人心气不要那么高。】
多鹤心底嗤笑,心气?
早在大火烧身的时候,他的心气随着那场永久不灭的火烧的一干二净,他甚至连生命都想放弃的人还有什么心气可言呢?
他早就心如止水了。
沈珂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他之于多鹤不是简单的朋友。
早在他当初隐姓埋名出来创业,跟着投资人喝酒,投资人指着鼻子说他空有一张漂亮的脸,没有前途。
他那时喝的胃胀,闻言想吐,跌跌撞撞的跑到卫生间呕吐,一身的狼狈。
那时的他眼里只有迷茫,难道脱离了沈家,他真的一事无成吗?
多鹤那时是当红时期,那时他还不叫多鹤,他有个艺名,沈珂记得不太清了。
他路过他身边,递了一张纸。
少年眉眼如画告诉他,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如果有,大不了爬起来,重新来过。”
那时的多鹤是个性情很好的人,愿意多说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
多鹤对沈珂来说,是另类的伯乐。
他能看透沈珂的心。
沈珂扯了扯唇角,尽量保持语气淡定,“我马上打电话,安排国内顶端的专家来给你治,你一定能好。”
沈珂拿着电话的手都在抖,他控制不住自己。
多鹤眉眼疲倦,他摆摆手,
“我不想在待在娱乐圈了。”
那里不适合他,他活的太累了。